第二天,劉姝去接安琪的時候遇到了佳明。佳明提出順路送她們回家,劉姝也沒有拒絕。
一路上兩人無語,到家的時候佳明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不好,關切地問:“生病啦?”
劉姝說:“是,好像昨天吃了點壞東西,拉肚子了。”
佳明沒說話先走了,過了一會了在門口敲門。劉姝放他進去,他拿了一瓶瀉立停放在桌上:“趕緊把藥吃了,生病不要硬扛。”
劉姝說:“哦。”
佳明說:“吃什麼東西吃壞了?”
劉姝說:“日料。”
佳明說:“哦,是和柳原一起去吃的吧。”
劉姝點點頭。
佳明說:“如果你想傾訴,我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保姆過半個小時就要走了。”
劉姝請他坐在沙發上,把這兩天的情形大致講了一下。
最後,劉姝總結陳詞:“他一點都沒有改,還是那麼自我為中心,枉顧別人的感受。他把婚姻當作一場交易,隻想獲得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佳明:“此話怎講?”
劉姝:“你看,他拒絕做任何改變,一上來先談種種困難,若我主動想要回去,必須全盤接受他的冷淡,暴力,這對我簡直就是一個恥辱!他隻要一個人陪他吃飯,睡覺,那個人可以是任何一個人,又何必一定要是我?我不是雷鋒,可以不斷付出所有,卻隻在對方的生命中做一個無足輕重的配角,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從前我將愛視作生命的時候尚且無法容忍,何況現在?”
佳明說:“劉姝,也許你理解的不是他的真實意思呢?為什麼不給他一點時間解釋一下呢?,”
劉姝說:“有什麼好解釋的,我根本連見麵的機會都不應該給他。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佳明說:“劉姝,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對他的觀念不改,他說什麼話你都可能會曲解。”
劉姝冷笑一聲:“很有可能,因為他在我心目中早已經人格破產了。章子霞說的沒錯,他就是世界上最自私,最虛偽的人。嘴上說著要複合,可是行動上卻什麼也不願意付出,隻想著要別人改變。他一邊說話,我就一邊在想:這個虛偽的人,他在這世上,可曾有一刻真誠地活著?別人的虛偽與狡猾是為了生存,而他的虛偽與狡猾卻已經深入骨髓,滲透血液,變成了他的第二張皮,自己都分不清哪個是真實的自己。麵具已經和皮膚融為一體,若要揭下麵具,便要一同摘下他的表皮。而他又沒有膽量揭下那層皮,因為比起虛偽,他更擅長的是懦弱。他是一個沒有勇氣麵對失敗和錯誤的懦夫!”
佳明說:“我能理解,你真實而勇敢地活出了自己,該愛的時候就酣暢淋漓地愛,該付出的時候就毫無保留地付出,該努力的時候不遺餘力地努力,該恨的時候就痛徹心扉地恨。可是這世上像你這樣真實而勇敢地活著的人著實不多。所以才顯得你更加彌足珍貴。”
劉姝歎了口氣道:“可惜,現在的我,也變得懦弱了。”
佳明柔聲說:“因為你害怕再次受傷害,其實你心裏還是很舍不得他。”
劉姝一愣,他那漆黑的眼眸像是能看到她的內心深處去,她無法在他麵前偽裝,隻能繳械投降。她慢慢地用手肘支著自己的腦袋趴了下去,伏在桌麵上,無聲地啜泣。
是的,現在的她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渴望有一個完整而幸福的婚姻。她漂泊的太久,太累了,再也不想繼續一個人漂泊。不管是因為愛,或是習慣,但那個下午她的確是希望他說出一些感人肺腑的話來感動她,讓她盡釋前嫌;她希望他不想去外地的理由裏,至少有一條是因為她;而他送她回家後離去的那一個瞬間,她希望他和她一起手牽手地回家,就算他們什麼共識都沒有達成也好,至少,她還需要一個擁抱的溫暖,來抵禦心頭的寒冷和絕望。可是,他什麼也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