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劉姝知道,此刻這個男人正在情緒的低穀,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隻得說:“我想她也不會怪你的,畢竟你一個人還要照顧孩子。”
郭佳明說:“孩子由父母照顧著,我當時就是事業心太強,總想著,老是當辦公室主任也不是個辦法,想往上衝一衝,現在,我如願以償地當上了副局長,可是,那又怎麼樣?我最愛的人不在身邊分享,再多的榮譽也是空虛。她在的時候特別討厭我抽煙,喝酒,加班,應酬,所以我現在堅決不抽煙喝酒,偶爾加班,這也算是,紀念她的一種方式吧。”
劉姝點了點頭。世界上有幾個人不是因為失去才懂得珍惜呢?重點是,知道珍惜就好,最可怕的是,就算失去了,也仍然不懂得珍惜。
回到家後,劉姝總也睡不著,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靜雅這個名字這麼熟悉,好像在哪裏聽到過。她不顧現在是夜裏十點,打了個電話給劉厚仁:“爸,當時和媽住一個病房的女病號叫什麼?”
劉厚仁一頭霧水:“你問哪個?好幾個呢?”
劉姝說:“就是最年輕的那個,老公是什麼政府的領導。”
劉厚仁想了想,說:“哦,叫孫靜雅,老公好像是教育局的。”
劉姝放下電話,愣了許久,最後,長歎了一口氣。
3月8日星期五,法定三八婦女節。
下午,公司給女員工集體放假,劉姝的阿姨、舅媽還有兩個表妹,以及外婆一行也來到了古城,和她一起逛街。陪同他們的,還有安琪和安琪的小舅舅。
大家在八佰伴的女裝部逛著,挑選心儀的衣服,孩子們自然沒有什麼興趣陪,好在相互有個伴,就前前後後地打鬧著跟著。
一群人說說笑笑,浩浩蕩蕩地走到一個電梯口,劉姝忽然眼尖地看到了柳原,雖然隻是個背影,可是他的身高,頭上若隱若現的白發,還有走路的姿勢是如此明顯,就是化成了灰劉姝也認識。現在他正在皮具部認真挑選著商品,手裏拿著的是一個棕色的女包。更奇怪的是,他身邊居然還站著小波。劉姝看了看時間,四點,這個時候小波已經放學了,估計是柳原接了他放學,就直接奔這裏來了。
這時,小波拿起一個包大聲對柳原說:“爸爸,你看這個送給奶奶正合適。”
劉姝冷哼一聲,失聯這麼些天,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碰麵還真有夠戲劇化。她本來心裏還僥幸地認為他也許是在給她挑選禮物,卻原來他是給他老娘挑選節日禮物來了,他可真是孝順啊!
其實在他的生命裏,隻要有他媽這一個女人就夠了,其他女人都不過是他發泄性欲和傳宗接代的工具。
正想著,柳原突然轉過身來,正好和劉姝四目相對,劉姝忽然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尷尬湧上心頭,兩人慌慌張張地各自扭轉身去,心有靈犀逃也似的帶著自己的孩子閃進了旁邊一個櫃台。
阿姨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冷笑道:“真沒禮貌,見到這麼多長輩不打招呼也就算了,還躲起來。”
劉姝說:“我也不想讓安琪見到他。”
阿姨說:“你不想見他是你的事,可是至少婆婆在這裏,他總歸是要來打個招呼的。對了,過年前我們來這裏逛街也見過他,他看到我和你姨夫,扭頭就走了,就跟不認識一樣,我都沒告訴你這件事。”
劉姝說:“哦,隨他去吧,反正我現在和他也沒有什麼聯係了。”
阿姨說:“你這事還是要早做決斷。”
劉姝說:“知道了。”
三八節的碰麵,更加堅定了劉姝的決心。她決定盡早忘記這段感情,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安琪的學校和自己的工作上麵。同時,因為柳原不再和她聯係,她也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投入到自己的社交上麵。
她現在和以往的朋友都恢複了聯係,跟安琪幼兒園的家長們關係也都處的非常融洽,尤其是丁丁,點點和小雨。
可是,又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和高飛來往的少了。有一陣子她經常帶著安琪去高飛家裏玩,高飛的父母不知道安琪的家庭情況,經常會問她,你老公在哪裏工作啊?叫什麼名字啊?
有一次,高飛媽媽無意中說道:“隔壁王伯伯家兒子離婚了,我看他家孫子現在心理上有問題了。”
高飛說:“媽,別瞎說。”
高飛媽媽說:“我怎麼瞎說了?那孩子原來活潑聊天,天真可愛,現在都不說話了,每天就坐在門口發呆。其實呀,單親家庭的孩子多少都有心理問題的,以後我們家丁丁可不能跟他一起玩,別把我們帶壞了。而且長大以後談戀愛的時候也不能找單親家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