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內戰為劉姝和柳原的婚姻劃下了一個很不圓滿的逗號,不,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問號。他們的婚姻本已經是在淒風苦雨中漂流的小舟,沒有方向地流浪,現在就更加找不到一個停靠的碼頭。
然而更加令人糾結的是:劉姝竟然在此刻懷孕了。
她的月經晚了兩個禮拜了都沒來,經李玫的提醒,她用了早早孕試紙,這一測試,居然發現自己真的中槍了。怎麼會這麼巧?這個小生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一定是他們在西塘的那兩晚折騰得太厲害了。劉姝不禁後悔自己做了那個愚蠢的決定,為愛衝動的後果就是會被犧牲掉,現在,她該拿這個小生命怎麼辦呢?
她去征求李玫的意見,李玫說:“還是再等幾天再說,有時候早早孕試紙不一定準的,再說就算驗血驗出來的,也有時候會是詐和的。你先別擔心,過幾天再去醫院檢查看看再說。對了,如果真的懷孕了怎麼辦?”
劉姝皺了眉頭:“我也不知道,她來得太不是時候。”她用手摸了摸肚子,好像已經確切地知道孩子在那裏一樣:“孩子,是不是你和媽媽沒有緣?”
李玫歎了口氣:“這孩子就算生出來也不會幸福,有那樣一個爸爸。”
可是,劉姝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她本來就是個急脾氣,現在這件事折磨得她夜不能寐,於是七天後她又跑到醫院去驗了血,報告顯示:她的確是懷孕了,時間大約是一個多月。
劉姝拿著化驗報告單魂不守舍地回了家。這一整天,她做什麼事都心不在焉,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坐在梳妝台前,手拿著那張化驗報告單發呆,一會兒想著到底要不要告訴柳原,他好歹是孩子的父親;一會兒想著它好歹是一條生命,就算一個人也要把它生下來;一會兒又想著如果做人流是吃藥好還是手術好。想了半天,腦袋裏還是稀裏糊塗的跟一團漿糊一樣,她心煩意亂,隨手將那張報告單夾在了梳妝台上的一本書裏,然後睡覺了。
她之所以那麼放心地隨手放那張報告,是因為自從那天打完架後,柳原就搬出了他們的臥室,去了小波的房間。並且看這個架勢,短期之內他是不會搬回來的。於是,現在這個房間變成了劉姝和安琪的專用活動室,她想應該不會有人進來。
第二天晚上,劉姝在臥室的衛生間內洗澡,忽然聽到外麵有大聲吵鬧的聲音,好像是小波和安琪。她迅速地洗完澡,隨便在濕漉漉的頭發上係了一個幹發帽就走出了臥室,隻見小波的房間門虛掩著,聲音就是從這個房間裏傳出來的。
安琪大聲說:“你騙人,媽媽不會不要我的,你說謊。”
小波說:“我根本沒有騙你,你媽媽又懷孕了,她馬上又要生孩子了,等她有了新孩子,就不要你了,你就隻能穿破爛衣服,撿垃圾吃,還有,你不能上學,隻能到路邊上去賣花,或者要飯了。”
安琪哭了,說:“我不會的,我媽媽不會不要我的。我媽媽也沒有懷孕。”
小波說:“你媽媽就是懷孕了,你看,這是你拿給我的這本書裏麵夾著的,就是她的化驗報告單,上麵寫著她已經懷孕了。”
劉姝急急忙忙地衝進去,她眼疾手快地將小波拿在手裏的那本書拿下,翻開一看,果然報告單就夾在裏麵,而書的封麵居然是:365夜睡前故事。
一定是安琪拿著書到小波的房間去看,結果被小波看到了報告單。劉姝此刻腸子都悔青了,她趕緊安撫安琪道:“安琪,不是這樣的,你聽媽媽解釋。”
安琪哭著說:“我不聽,哥哥認識字,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再生一個孩子?你再生一個孩子就不要我了。”
劉姝著急地說:“不是的,這個報告是假的,小波,你幹嘛跟妹妹說這些話?”
小波愛理不理地說:“你說謊,這上麵寫的清清楚楚的。還有,我爸爸不是說過不讓你進我的房間嗎?爸爸,爸爸,你快來,阿姨進我的房間,還罵我。”
柳原應聲從陽台奔了過來,身上濃濃的煙味顯示他剛才是在陽台上抽煙,也許還關著陽台拉門,所以劉姝才沒有聞到房間裏有香煙味。
他不顧正在哭泣的安琪,劈頭蓋臉地問劉姝:“什麼事?你為什麼又進他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