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美麗哦了一聲,劉姝和柳葉一家打了個招呼,帶著安琪走了。
晚上,劉姝帶著安琪回了娘家。
秦芳問:“柳原怎麼沒和你們一起來?”
劉姝說:“哦,他晚上有事,到公司加班去了。”
阿姨說:“他可真忙,每次我們來他都有事。”
劉姝訕訕地笑笑。
阿姨又問:“你們結婚後,他對你怎樣?”
劉姝露出了落寞的表情,隨即就很快掩飾道:“他對我非常關心,在家裏都舍不得讓我洗碗。”
阿姨露出懷疑的眼神,繼續問道:“那你和他孩子,還有安琪和他相處的怎樣?”
劉姝避重就輕地說:“我們挺好的呀,兩個孩子相處的不錯,柳原還給我們定了家庭計劃,每年要出去旅行兩次,一次帶孩子,還有一次就我們兩個。”
阿姨說:“你們好就好。長輩們對你都不放心,尤其是你外婆,她老念叨著家明那麼好的孩子劉姝為什麼要和他離婚,安琪到了那個家裏能不能開心,會不會吃苦!到現在說到這個她還會哭呢。”
劉姝低頭,心想如果家明和老人知道了安琪一開始在新家的遭遇,會不會更加不放心?
阿姨又說:“對了,家明一直到現在都還跟我聯係呢,過年過節短信禮物的都沒斷過,上個月我過生日他還特意打個電話問候了一下。他還是很關心你,一直在問你過的怎樣。上次我忍不住告訴了他說你結婚了,他有點傷感。你們現在還聯係嗎?”
劉姝說:“他有時會打電話來,不過都是和安琪講話。今年五一的時候他回來看過一次安琪,帶她去蘇州玩了兩天。”
阿姨說:“哦,這件事我也聽說了,我還聽說他走的時候安琪很傷心,哭的都快岔氣了!”她伸出手摸摸安琪的頭:“可憐的安琪!好好的一個家庭,就這麼散了。”
安琪抬起頭,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看著大人們。
所有人都有些傷感,劉姝更加傷心。
她起五一安琪和家明分離的時候,在月台上跟著火車追了好久,一路喊著“爸爸你回來,你不要走”,回來後還抱著電話一聲聲地叫著爸爸,哭的撕心裂肺,在場的人無不動容。當她問:“媽媽,爸爸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的時候,劉姝也不禁抱著她哭的死去活來。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個罪人,應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可是現在,她覺得這個話題實在不應該繼續,尤其是安琪在場的情況下。她說:“阿姨,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吧,我們要對未來有信心。”
阿姨說:“信心有什麼用?信心有用的話,怎麼還有那麼多再婚的再次離婚?一段婚姻,最關鍵是要兩個人勁往一處使,心往一處去。你和柳原能做到嗎?”
秦芳看到劉姝尷尬的表情,打圓場道:“不要說了,孩子大了,自己會有分寸的。”
阿姨說:“我是提醒她想想清楚,麵對現實,不要盲目樂觀。”
劉姝什麼話也沒說,隻是低著頭吃飯。
吃完了晚飯,劉姝和安琪回到了家,柳原還沒有回來,一定是帶著柳葉出去逛了。
劉姝帶著孩子梳洗後就先上了床。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還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今天阿姨的話激起了她的思考。雖然剛才在長輩們麵前粉飾太平,謊報軍情,她也一直都在盲目樂觀,欺騙自己,可是總有一些矛盾是掩蓋不住的,積累到了一定的地步總會爆發。就像上次的交友事件,和今天的親戚事件,其實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隻不過從前她選擇了逃避,視而不見。
可是遲早,他們必須要麵對現實。
現實是,她現在的婚姻的確是有問題。經濟上的拮據和壓力,柳原的忽視,厚此薄彼和潛在暴力,小波有意無意的競爭和排擠,像火山一樣隨時可能爆發。如果把家庭看作是一個組織的話,那麼他們這個組織存在的問題是:沒有共同的目標和願景(各為其子),組織結構設計不合理(以血緣為單位而不是婚姻關係為單位劃分業務單元),沒有共同的行為準則(作息和活動時間至今無法統一),企業文化偏弱(缺乏凝聚力和向心力),規章製度缺乏(尤其是雙方應該尊重和遵守的對方的底線是模糊的),執行力差(承諾一再流產),最重要的問題是,他們缺乏有效的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