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姝說:“那怎麼辦,我本來就不是個潑辣的人,就算你惹惱了我,我最多也就是不理你,一個人生悶氣,可從來沒和你吵過架。平常在工作中遇到原則性的問題,也會和同事爭辯兩句,但那是對事不對人,更從來不會罵人。”
家明說:“可是他現在擺明了就是故意欺負你,你這不是尊重他,是懦弱!我跟你說下次跟這種人就不要客氣!不說了,我現在要忙了。”
劉姝說:“那你今天晚上能不能早點回家?”
家明說:“晚上?晚上我還要加班,這樣,我爭取早點回家,盡量十點前吧。下了啊。”
劉姝還沒來得及回複,家明的頭像就暗了,劉姝的心情也隨之暗了。她知道他工作忙,可是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他,第一次遭受這麼大羞辱的她從來沒有這麼脆弱無助過,急需有人幫她做心理疏導。她又想起李玫,想想還是算了吧,李玫自己的事情還煩不過來,還是不要打擾她了。那麼,還有誰可以傾訴呢?辦公室同事?沒有人會同情她。父母?難道讓她們再為自己擔心?算了。
此刻,劉姝忽然覺得自己像是隻孤獨的囚鳥,她隻不過想找個人說話而已,為什麼世界這麼大都沒有人肯聽她說話?這時,她看到了手機短信,想也沒想,回了一條:“好的。”
晚上,咖啡心語的小包廂。
柳原似笑非笑地盯著劉姝看。
劉姝說:“幹嘛,我臉上開花了?”
柳原說:“沒有,看看麵前這個是不是下午哭的花容失色的那個小姑娘。人家形容漂亮的女孩子哭的時候是梨花帶雨,我覺得那肯定是因為,她們哭的沒有你那麼驚天動地。你哭的時候我覺得房子都要塌掉了。”
劉姝臉上一紅:“你是不是太沒有同情心了,我這輩子第一次受這麼大的委屈,你還取笑我。”說著,她眼眶又紅了。
柳原趕緊說:“哦,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我罪該萬死。這麼著,晚上我請你吃這裏最貴的食物。我來看看哦。”他裝模作樣地拿起菜單:“這個,台塑牛排套餐,350,夠不夠?”
劉姝不說話。
柳原又說:“這個,法式鵝肝套餐,450,怎樣?”
劉姝還是不說話。
柳原又說:“這兩個就是店裏最貴的了哎?姑奶奶,我豁出去了,兩個一起點給你。”
劉姝看著他裝模作樣咬牙切齒的樣子,撲哧笑了。
柳原說:“人家說千金難買一笑,看,我隻用了800,還不足一千呢,就逗你笑了。我真是有才啊。”
劉姝大笑;“對,你有才,你以後就叫劉有才好了!”
柳原說:“那你叫什麼?白八百?”
兩個人哈哈大笑。
柳原說:“這下不傷心了把,我告訴你一個秘訣,以後如果有人說你不喜歡聽的話,你高興的時候就假裝他在唱歌,不高興的時候就假裝他在放屁。”
劉姝說:“哎,我可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了,我決定了,明天就辭職。我不幹了。到哪裏還找不到一份工作。”
柳原說:“可不能這麼說。你要走我當然不攔你,可是你走也要堂堂正正,漂漂亮亮的走,不要被人家認為你是被趕走的,對吧。”
劉姝想了想:“可是,以後他要是再欺負我怎麼辦?”
柳原說:“那你找個靠山,比如我吧,交點保護費,我來保護你。”
劉姝斥道:“油嘴滑舌,沒個正經。”
柳原說:“說正經的,他就是欺負你也欺負不了多久了,他今年59了,明年就退休了,難道你以為王總會退休返聘他嗎?要說忍,王總忍他最久了。”
劉姝有些動搖了,柳原接著說:“你遲早是要走的,你根本不適合在國企這種地方久留,烏煙瘴氣,勾心鬥角的,會汙染你的。你這兩年好好在秘書位置上幹,學點經驗,最關鍵的是行政管理的經驗,以後跳槽也方便些。”
他說這話的時候言辭懇切,一點也沒有剛才油腔滑調的樣子。劉姝也認了真。她覺得柳原說的對,她不小了,好容易有個職業發展的機會,不能輕易就認了輸。她要在這公司繼續像雜草一樣頑強地生存下去,讓他們看看她的能耐!
劉姝想著,使勁點了點頭,不知道對自己還是柳原大聲說:“恩,加油加油加油!”
柳原笑了,這就是那個在空間日記裏一天到晚叫著加油加油的家夥,早上才哭的死去活來,這會又開始活靈活現。她一定是屬蟑螂的,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