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聚會他很不開心,因為給他介紹對象的不是別人,正是劉姝。難道她就這樣想把自己推銷出去?好讓自己不再打擾她?他原本就不想打擾她,他隻想靜靜地躲在旁邊默默守護她,可是她現在連這個權利都要從他身上剝去。
可是現在,他看到了劉姝臉上神色的變化,從氣憤,到黯淡,到哀傷,甚至眼睛裏泛出了點點淚光,也許她也很痛苦吧!想到這裏,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把她拉到了自己懷裏,然後,不由自主地對著她的唇,吻了下去。
劉姝一開始明顯很慌張,但是她並沒有拒絕,而是很安靜地閉上了眼睛,任由柳原的吻,由探索,變成深入,最後熱烈而纏綿的交織。他們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吻對方,貪婪的探索對方的領地,又心有靈犀的接受對方的侵略。誰說接吻需要技巧,對柳原和劉姝來說,接吻就是心靈溝通的延伸,他們的心靈多麼渴望接近,他們的唇齒就有多麼接近,而接吻,是溝通的升華。
這個吻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總之兩人都覺得分開時有些恍惚,仿佛已經過去了大半個世紀,他們是上古時期的一對愛侶,穿越了時間的溝壑去尋找對方,終於在此刻相遇,於是,一吻定終身。
對劉姝來說,自從和家明結婚後,他就不再親吻她了。甚至連房事前的例行公事,都顯得非常勉強。劉姝少女時期看過《麻雀變鳳凰》,男主人公和茱莉亞羅伯茨扮演的鳳凰女一開始時從來不親吻她,後來愛上她後才開始親吻。這就讓劉姝有一個強烈的心理暗示,那就是,當男人和你從親吻開始,那就代表他是愛你的,他需要的不僅僅是性;而一旦他忽略了這道程序直接進入,那他一定隻想和你發生關係,而不是因為愛你。而且劉姝非常羨慕好萊塢電影裏麵的那些經典場麵,結婚三十年的丈夫每天離開家的時候總不忘記和妻子親吻,互相告別,這是劉姝覺得最浪漫的事情。而家明結婚後就把這個程序直接省略掉了,這讓劉姝非常失望,每次總覺得自己興奮不起來,所以總是草草應付了事。時間長了,她覺得自己有些性冷淡的傾向。幸虧剛生完孩子,家明也沒有什麼太多想法。
所以,劉姝已經兩年多沒有和男人接吻了,可是今天這個吻和以往的吻都不一樣,她第一次感覺到接吻是如此美妙,讓人覺得飄飄欲仙;而柳原更是覺得自己以往的接吻的經驗都隻是簡單的口水交換,隻有這次,他真正領略到了接吻的魅力,他有些欲罷不能。
但是,出租車偏偏就在此時到站了,兩個人仿佛忽然從夢中清醒般,驟然分開。
柳原結賬下車,兩人默默無語地了走了幾步。
柳原想起自己也許該先說些什麼,於是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劉姝深吸一口氣,轉過身說:“我想我們今天酒都喝多了,都把它忘了吧,就當這一切從未發生過。以後,我也永遠不會再和你單獨見麵了。我要回家了,再見。”
柳原呆呆地看著她快步跑入小區,消失在黑暗中。是的,劉姝總要回家的,可是他的家又在哪呢?
想到她所奔向的是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他幾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感覺整個人的精神已經被抽走了,剩下的不過是軀殼。
茫然中抬頭看看天,灰色的雲朵在深幽的夜幕襯托下如同猙獰的怪獸,馬路上車來車往,他卻感到無限淒涼,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寒冷、孤獨的冬天,其實,我應該習慣的,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