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黑色的稀泥裏突然拱起一個大包,大包越鼓越高,包在外麵的泥土淅淅瀝瀝的流下去,露出一個血紅的泥人。泥人猛的睜開眼睛,眼眶裏殷紅一片,根本分不清眼白和眼球。它身上不停的往下滴落著紅色的泥土,一雙手泛著青黑色,它張開大嘴,嘴裏有一條藤條一樣的舌頭慢慢的伸了出來。
藤條一樣的舌頭越伸越長,直直的向劉雨生卷了過去。劉雨生動也不動,任由青色的舌頭把他纏了個結實。泥人搖了搖腦袋,甩下幾灘泥土,它的嘴巴忽然張開的老大,腦袋用力的往後一仰,想收回舌頭把劉雨生給卷到肚子裏去。
“咯吱咯吱……”
泥人的舌頭越纏越緊越繃越直,可是劉雨生紋絲不動,它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也拽不動他一絲一毫。泥人使勁了一會兒都沒能得逞,不由得發起狂來,它整個身子一點一點的化成稀泥,慢慢的融入到了地麵裏去。它的腦袋也沒入柿子泥當中,隻留下一個怪異的舌頭,纏住劉雨生開始往沼澤下拽。
劉雨生身下的土地本就鬆軟,如今更是被無數的柿子汁液給攪和成了沼澤一樣可怕的稀泥,就算一隻鳥兒站在上麵恐怕也會身不由己的陷到下麵去。可是劉雨生那麼大個人坐在上麵,卻一點都沒有下陷的意思,不僅如此,拱起的怪異泥人力大無比,伸出的舌頭堅硬如鐵,可是舌頭纏住劉雨生拽了半天,卻沒有任何效果。
柿子林中響起一陣“咕咕”的叫聲,聲音停止之後,沼澤地裏開始拱起成群的大包。這些泥土大包拱起來之後,就變成了一個個的泥人,泥人們全都一個模樣,渾身血紅,隻有雙手是青黑色的。它們的舌頭都像藤條一樣,能伸出去很長很長,而且堅硬如鋼鐵,纏住了人就不鬆開。
劉雨生不一會兒就被成堆的藤條怪舌給包裹成了一個大粽子,他身下的泥土中也拱起一個大包,一下子把他頂到了半空中。所有的泥人一起發力,一下子就把他拽到了沼澤中,泥土咕嘟嘟的翻湧起來,轉眼就把他給淹沒了。
偌大的柿子林又恢複了平靜,那無數的爛柿子形成的沼澤地莫名其妙的冒出青煙,然後開始違背常理的幹涸起來。仿佛所有的水分都在迅速的蒸發,沼澤很快就成了一大塊硬土。
一陣寒風吹來,樹葉嘩嘩作響。所有的柿子都被吹落了,柿子林變的幽暗起來,火紅的顏色消失不見了。但是片刻之後,一個個的小紅點重新出現,仔細看去,鮮紅的柿子竟然又一個個的長了出來!不大會兒功夫,所有的柿子樹都恢複了原來的樣子,無數殷紅的柿子掛在上麵,就像成群的小燈籠。
“轟!”
一聲巨響,那片爛柿子形成的沼澤地變化出來的硬土猛然炸開一個大洞!紅色的汁液像噴泉一樣從洞裏噴湧而出,落到地上粘稠而腥臭。這些汁液就像人的大動脈被割破了一般,先是抑製不住的往外噴,但隨著人的血越來越少,流出來的速度也就越來越慢。直到最後,紅色的汁液似乎流盡了,從洞裏冉冉升起一個人影,他盤膝坐著,雙目緊閉,不是劉雨生還能是誰?
劉雨生像個活神仙一樣在空中飄來飄去,最後落到一處幹燥的地麵,繼續幹坐。他仍舊一動不動,眼睛緊閉,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毫無察覺。
“咕咕……”
鴿子一樣的怪聲在柿子林裏四處傳播,寂靜的林中又開始刮起寒風。風越來越大,卷起了地上的枯葉,形成了一個個的旋風。隻是這次的旋風群,相比上次要少了許多。
“翻來覆去就這麼點本事?聖仙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劉雨生忽然睜開眼睛冷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