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天這一生,雖然富貴榮華,可終究是太好麵子,因為他失去了很多東西,比如他真心愛過的那個女人,武歆婷。而他的死,除去匆忙之外,也留下了很多的遺憾。比如,他最終都沒能見上尹厲軒一麵,他也沒能親眼看看自己的第一個孫子。還有,一個他並不能知道的真相。
白瑞琪自知自己是外人,葬禮完事就帶著女兒白靜離去,剩下的人,各自的情緒都不相同。
跪在墓碑前麵的莫向風,被細密的白雪覆蓋,流下的眼淚已經結成冰狀貼在麵部,明明很疼,卻渾然不覺。
而水婧瑤,隻能默默的看著他,並時不時的為兒子暖暖手。沉默的氣氛比這冷冬的寂靜更要可怕。
她蹲下身子,對旁邊的小家夥輕聲說:“寶貝,去給爺爺磕頭,讓他一路走好。”
小家夥被寒風吹紅了小臉,嘟著嘴不想離開媽咪溫暖的懷抱,可看到一旁的莫向風跪在風雪中,一動不動,也就學著他的樣子,跪了下來,牙齒上下打顫的說:“爺爺,一——路——走——好。”
水婧瑤欣慰之餘,又覺得遺憾。最終,她這個為莫氏生下第一個孫子的人也沒能與莫向風的父母正式交談,而這個小家夥也沒有入了莫家的門。
莫向婉的膝上蓋著厚重的毛毯,可仍舊感受到了這股寒冷。不斷的對這自己的手嗬氣。
邱子明細心的給她戴上手套,小聲問:“我們先回去吧。”
知道即便自己留在此處也不能起到什麼作用,於是她擔憂的看了眼莫向風,又把目光轉像了水婧瑤,猶豫片刻,還是囁嚅的開口:“瑤瑤姐,我哥就交給你了。”
水婧瑤點點頭,她終於肯再叫她姐姐了,不覺露出一個笑容來安撫她。
邱子明推著莫向婉轉身的瞬間,看到隱藏在樹後的身影,不覺都是一驚。但看清楚那個人的相貌,才發現竟然是尹厲軒。
哀痛與憤怒在這個冬天化成了熊熊的火焰,一下子驅散了莫向婉所有的冷,她大喊一聲:“尹厲軒。”
水婧瑤旋即也回頭望去。
樹後的人影渾然一顫,隨後不得不將自己的身影顯露出來,而那蓬頭垢麵的模樣讓水婧瑤乃至莫向風都感覺到陌生……又心疼。
莫向婉傾著身子,麵目猙獰的問:“你還來幹什麼?你不是從來沒有將莫家當作一回事嗎?你還來做什麼?你這個凶手,你害死我媽咪,又害死我爹地,到最後你還不肯放過他,你這個凶手,我才不會承認你是我哥……”
話到最後,已經全部哽咽,淚水伴隨著冬雪凝固在她的臉頰。爹地,在生命彌留之際喊的是他的名字,是武歆婷的名字。
他反反複複的呢喃,要他們不要責怪尹厲軒,不要恨他,要和睦相處。可她心上的痛卻無法逝去,她真的做不到與他和睦相處。
邱子明或許能夠理解所有人的心情,他一言不發的將莫向婉推離開這些人的身邊。
莫向風的臉上出去痛,再無其他。他看著尹厲軒,半天才粗嘎著嗓音說:“過來磕個頭吧。”
腳步似乎被人施了魔咒,尹厲軒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三人。毫不猶豫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滾燙的眼淚在冬雪中冒著熱氣,最後被凝固成冰,他剛毅的唇線不斷的抖動,最後輕輕的叫了一聲:“爸……”
這兄弟二人,齊刷刷的跪在墓碑前麵,同樣的淚痕,同樣的憔悴容顏,同樣的哀慟,讓水婧瑤的心跟著心疼,心髒似乎每跳動一下,就會抽痛一次。
那光景不知持續了多久,她看著兩個瑟瑟發抖,牙齒在不斷的打顫的男人,最終終於忍不住,揪起兩人的耳朵:“你們兩個給我適可而止,現在就算你們死在這裏,他也不會複活。”
這樣悲情的時刻,水婧瑤的行為實在有些刺眼,可是卻讓兩顆有些冰冷的心感受到了一點點的溫暖。莫向風與尹厲軒同時站起身來。
抱起在身邊直跺腳的兒子,水婧瑤說:“去我家喝一杯吧。”
喝一杯暖暖身子,喝一杯驅驅寒意,喝一杯散散悲傷,總之隻要能讓他們都從這段陰霾中走出來就行。
兩個美男共用一個浴室,實在是很讓人YY的畫麵,盡管這樣的時候自己不該活得這樣快活,可是她也希望用自己的笑臉去讓兩個男人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