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 / 2)

此戰堪稱今日的壓軸之戰,圓台上另兩場都暫且停手,春~色塢數千眼睛,盡集於這一道一魔之間。

十招之後,空證大師低聲歎道:“可惜,著實可惜……”

任盡望亦不由得心悸,白鹿山上自己曾看過蘇錯刀與許約紅的比試,卻不想短短半年,蘇錯刀的武功竟又有突進,江上過白帆,自在當如是也。

這等不世出的人才,卻非白道弟子,也難怪空證大師俗念大動的唉聲歎氣。

唐一星道:“蘇宮主這手刀法,無論技巧火候,都足以與當年謝天璧比肩。”

已坐穩一席的峨眉掌門神水妙目中神色複雜,道:“七星湖……會不會又是一個為禍二十餘年的赤尊峰?”

眾人皆是一靜,很明顯是被七星湖展示出來的肌肉嚇到了。

任盡望想了想,笑道:“蘇宮主既來懷龍山,便是有棄暗投明之心,若能列位七席,有各位前輩愛護指點,想來也不會重蹈赤尊峰覆轍。”

空證大師佛理通明,當下微微點頭,其餘諸派掌門多半卻是大搖其頭,心道也就大和尚菩薩心腸腦子勾芡,豈不知狼行千裏吃肉狗行千裏吃屎,想要七星湖改邪歸正,何其難哉?

任盡望沉吟片刻,輕聲道:“諸位,江湖之和氣,重在一個容字,容得久了,便是融。”

場外閑話,場中二人已鬥到深處,明德將武當功夫的“以柔克剛,後發製人,辯位於尺寸毫厘,製敵於擒撲封閉”的奧義發揮到了巔峰,長劍由粘而虛,隨空而明,雖無一招是攻,但劍氣密不透風的交織牽引,在蘇錯刀周身橫亙覆蓋出一張大網。

蘇錯刀身形受劍氣催動,如輕煙如薄霧,進退來去,飄忽趨神,毫無實體之感。

而手中鳳鳴春曉刀則無一招是守,鋒利磅礴萬物辟易,卻又精雕細鏤,於宏大處見入微。

劍網雖密,卻困不住行雲流水,更抵不得雷霆霹靂。

葉鴆離靠在蒼橫笛身上,嘴角的笑容幾乎要閃瞎一切花花草草,蒼橫笛擔憂的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色,隻恨不得讓他騎著自己休息才好。

葉鴆離秋水眼四處掃了掃,驀的一凝,低聲道:“橫笛,北鬥盟為什麼還不出手?”

葉總管天生直覺,嘴犯烏鴉,話音還未落地,北鬥盟便出了手。

馮佑之與北鬥盟另一弟子大概是一言不合,突然雙雙拔劍,叮叮當當交起手來,劍光中葉鴆離瞧得分明,馮佑之掌中握的一物直飛了出去,無巧不巧,落往明德與蘇錯刀的戰圈之中。

兩大高手正全力以赴,真氣的鼓蕩衝擊何等充沛?那物登時被激得飛射而起,蘇錯刀身形陡然一頓,不顧肩背處空門大露於明德一招三環套月之下,卻緊隨那物躡足而上,空中一手牢牢接住。

葉鴆離仰頭而看,臉色白得幾近透明。

他目力十丈內可觀蟻足,更有過目不忘之能,早看清楚了那是何物。

心口登時鑽入一種強烈的不安恐懼,無法抑製,更無從捉摸,一時之間隻覺渾身惡寒,哆哆嗦嗦的靠入蒼橫笛懷中。

蒼橫笛不明就裏,隻驚得連聲問道:“公子,怎麼了?是不是內息又有不對?”

葉鴆離搖了搖頭,眸中血氣氤氳,卻柔聲道:“孔雀那小~婊~子……讓他洗幹淨自個兒的三個洞,滾到鼎爐所當淫~奴應誓去罷!”

蘇錯刀攥入手心的,是一截尾指。

尾指根處骨肉參差,應該是活生生拽下來的,這截手指瑩白如玉,修長優美,關節卻有一紫黑瘢痕,是嚴重的凍傷留下的痕跡。

這截斷指……是越棲見的。

抬眼一瞧,天邊竟已是夕陽餘暉,暮色如暗錦。

與明德真人這等級數的宗師砥礪一戰,蘇錯刀期待已久,原本心境通透滿目明光,諸般雜念亦寂滅不生,此刻一截斷指在手,完美的刀術乃至氣機中,枝節橫生,異常突兀的多了一個越棲見。

他的手,他的臉,他凝望時的眼神,他衣衫除盡的潔淨軀體,驟然清晰如月映於窗,恍若立在觸手可及之處,一語一笑,水影陽春,栩栩就在眼前。

一恍神的瞬間,後肩一涼,劍鋒已透體而過,鮮血激湧。

作者有話要說:娘希匹喲,越老板還真是蘇渣的血光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