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聽 IT=廚房?(1 / 3)

楔引

清晨

東方珠市享譽全國的神經外科,第一台手術的無影燈,還未亮。

手術室外,長廊上方的行行熾燈,潔白通明,迎照著深處轉角匆匆遠來的推床。

手術室的門,開了,肅靜清寂的空間,默默承候著病人,被平穩地移向手術台上。

無遮無掩的後背,乍一接觸平硬的床身,就因絲絲的冰涼,崩緊了肌肉和神經。

心,不由得一慌,可,來不得絲毫猶豫,頭,必須緊跟放落在沒有枕頭的平麵上。

藍色無菌口罩遮麵的護士,利落地用粗厚的綁帶,捆紮起人的雙手、雙腳、腰……等給病人匆匆蓋上手術被,就去和醫械師來來回回地奔忙,讓金屬器械和藥器、液瓶碰出清凜凜的聲響。

這更催得一顆不算堅強的心,“嗵嗵”地緊張,感覺手指、腳尖漸漸伸展開冰涼。

原來,手術室裏沒有窗。盡管藍白色調的布置那樣努力地在模仿藍天白雲的冷靜,卻遠沒有高天闊宇懷抱大地萬物的溫厚與安詳,任由不攜情緒的肅寂,放縱病人的慌張。

那麼,咱小小的拘促可以被原諒吧?使勁地瞌了瞌雙眼,命運之征中曆煉行轉的人兒,可著勁要驅開酸梅子一般的凝澀緊張,不斷向心靈深處尋援可以引領和支撐的力量:

“聖善的恩主,懇求您醫治小皎的疾病,用恩典和慈愛佑護您摯愛的孩子,救贖她脫離死亡、恢複健康……”坐進教堂就喜歡打瞌睡的阿爸,清晨趕來、手扶推床出病房時,竟抱緊了聖經,懇切的祈福,象潔淨溫暖的海潮,一層層追逐、撫慰著女兒心靈的灣岸……

“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求您佑護小皎順利平安……”一直陪送到手術室門前的阿媽,真誠的經誦,仿佛春中慈雁的呢喃,就在耳邊融融地眷響……

“皎皎,我們交完項目就趕來看你,放輕鬆”……

“東方姐,別怕,看,我們一起為你編了祈福代碼”……

“月亮餃子姐姐,你麼,肯定行的,我們這些別提多出色的IT小弟,哈哈,在這裏給你加油啦”……

“笨餃子,嗬嗬,別怕,就當質量管理組給身體做個專項抽查、改改bug,一覺醒來都好啦,我們等著你回來”……

晨起,手機屏幕裏,就不斷疊加來仲長馨容們的笑容、百裏小鬆們的關心、、左丘小石們的鼓勵、巫馬韜們的戲謔……

一雙稚雅溫和的眸光,似乎也從海涯彼岸淡淡地清晰,雖不能近,又漸漸遠了淡開,可心頭一海忐忑壓抑的波濤,反倒平靜下隱抑的憂傷,撥霧見日時,直托得一泓青雲明心高出,舒展開宇宙山海的廣闊華光……

心懷,竟能清朗、喜樂著幸福起來……不知何方……一雙久待未識,純摯良厚、蘊慧韌暖,好象冬日高原上,清澈甘泉映漾著高天暖陽的眸光,傳遞來啟明星般璀亮的希望……

“謔謔,看見了?多少人在愛護、支持著你個傻丫頭?還沉底、粘鍋著賴皮呐?趕快好起來,否則我老人家可不希罕和大家一起——等著‘笨餃子’回來……”祥光逸翔、潔翼舒展,聞人曉話清發紅光的麵容,映耀一重重破塵天光,擊碎層層冰冷,宏暖萬丈……

手術室外,可不正是暗沉後的瑞陽初上,蓬勃昂揚、希望重上……

“嗬嗬,小姑娘,多大啦?”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後,手術床上局促的人兒衝淡了不安,開始轉動沒有受綁、卻有些受限的脖頸,向四方張望,惹得上上下下檢看著電子儀器的醫械師,好奇這一臉娃娃表情的病號,在近前整理呼吸機線路時,笑嗬嗬問道。

“…不小了…整30。”

“哦—?還很年輕,肯定恢複得很好,別擔心!”

“謝謝您!我也這麼想……”

“吼吼—,很有信心啊!看來不用我講:不要緊張啦?”

“嗯——您還是說一句的比較好…”

“哈哈哈……”

嚴肅清寂的手術室,難得輕鬆的一刻,聰明伶俐的護士,見機將一根晶亮的輸液針悄悄刺進病人的腳動脈上……

嗬嗬,手術室中的無影燈,亮了。和著室外朗朗晴空中,愈加綻放開欣慰光芒的朝陽,催促著一彎來自高原雪峰、卑微虛弱的邊疆曉月,平靜安寧中深深睡去。

電子監控儀的屏幕中,顯示出安穩博動的心跳,仿佛要代表人的思緒,放下萬千波瀾的峰火,徹底疏卻——那幾度鼎沸、幾度冰凍中的火熱掙紮,與忐忑感傷。

可不知為什麼,一重又一重,酸、甜、苦、澀、辣、鹹、鮮、香……的滋味,還是如此眷戀地,由記憶積澱的深處,濃濃地蒸騰上來,調和起一片特殊戰場的豐厚味息:

——哦~~,IT廚房……

(一)

“噝~~,唔~~”這一年的夏天,太炎熱了!

當盛夏七月、過午流火的陽光,從炙朗朗的天空熱情地俯衝下來,經過水泥溫島、空調外風、汽車尾氣……一層層加溫的熱浪,投射在繁華都市某片中心街區那數十幢密密匝匝、爭名鬥傲的“巨型水晶缸”的玻璃外牆上,就仿佛點燃了大團——煥發著無比昂揚光與熱的灶火,熱烈、澎湃地灼烤著都市的各類繁華,讓身處其中的人們,承受高溫、快節奏煉熬的同時,也享受著別樣噴香、火辣、酣暢、淋漓的忙碌與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