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韓遂心裏,他始終有一個不好啟齒的問題,沒有向和珅問出。但經曆途中那兩個問題後,他知道自己已經踩在了和珅耐心的底線。這個時候,假如他再開口的話,就會讓這個新歸附的謀士徹底寒心。
韓遂那個不忍啟齒的問題是:為何這一次,非要自己親自指揮襲營?
但這個問題,其實也不能算作一個問題。目前收攏的羌胡大軍中,並沒有韓遂信得過的心腹戰將,所以此事沒人可以代勞。和珅看起來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手中也有這樣一支部隊,但問題是,他畢竟是新附之人。此事事關重大,韓遂若不親身指揮,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畢竟,說到底,這造反大業的受益人還是他韓遂。和珅隻是一個打工仔,而且還在試用期,那境界怎麼也到不了與韓遂事業共存亡的地步。
想到這裏,韓遂忽然就笑了笑,掣出腰間的寶劍對著和珅說了一句:“伯仁,我韓遂今生有幸得你這員良謀,實乃蒼天眷顧之大幸。今夜之計若成,日後你必得我提拔重用。”
和珅對於韓遂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表現得倒有些雲淡風輕:“如此,在下榮華富貴,就係於主公身上了。”
“好,動手!”韓遂大笑,對著和珅忽然便露出一抹自信而真誠的微笑。
兩千騎兵驟然出擊,沉悶的馬蹄聲頓時讓地麵微微震動起來。麵對輔兵軍營簡陋的防禦,他們輕而易舉地跳過那還怎麼挖好的壕溝、用長矛挑開營門前的鹿角,就如預料中一樣幹脆而迅捷地衝入了漢軍營地當中。
“有人劫營啊!”五萬人的軍營當中,總會出現一兩個半夜不睡的家夥。不過這個可憐家夥剛喊出這一句,聲音便戛然而止。隆隆的騎兵陣滾過,這人應該成為了這次偷襲的第一位犧牲者。
不過,這淒厲的叫喊聲還是打破了夜的靜謐。漢軍營盤中人影幢幢,有人衣冠不整的闖出帳,有人在大叫,戰馬開始嘶鳴,人們開始忙亂起來。
韓遂這支偷營部隊沒有任何急躁,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這座軍營當中糧庫和輜重所在地。韓遂大手一揮,身後的騎兵便有條不紊的抽出箭支,齊齊地射了出去。
馬上騎射,對於這支部隊來說,實在很勉強。不過好在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敵人,而是固定不動又目標絕對顯眼的帳篷。因為,他們射出的箭矢並不是普通的弓箭,而是沾了火油並點燃的火箭。
“撲——”隆冬幹燥的天氣,讓那些糧庫和輜重迅速被點燃,大火幾乎瞬間便照亮了夜空。
“走水拉——”漢軍喊叫著。他們猶如無頭的蒼蠅一般,也不知該奔跑躲命還是取水救火,或者還是跟敵軍廝殺。總之,整個輔兵營帳在這一刻,才完全像一個輔兵的營盤,慌亂而沒有頭緒,任憑一些軍官嘶聲喝令,也沒有幾個兵士聽命行事。
不過,就在這混亂當中,司馬健忽然就發現失去了韓遂的身影——這當然不可避免,在這樣混亂到了極點的偷襲戰中,他的注意力不可能一直放在韓遂身上——不過,就當他準備問向魏延的時候,卻忽然看到馬棚處數百戰馬已然受驚奔縱了起來。
仔細一看,原來是韓遂帶著自己那支親衛部隊,不知何時溜到了馬棚附近,先燒毀了馬棚,然後再驅趕戰馬衝擊著營盤。毫無疑問,這樣的做法無比正確,戰馬四下裏亂衝亂撞,使得業已混亂的陣地變得更加不堪。
可問題是,計劃當中根本沒有這一出啊!
司馬健這時和魏延對望了一眼,兩人眼神裏彼此都傳遞出了一個相同的信息:完了,這次好像有些玩過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