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羌人叛亂,絲綢之路不複昔日的盛況,但是這裏的地理位置絲毫也沒有差了。不少商人冒著生命的危險在這裏進行走私,以絲、鹽、鐵等物資來換取隴右的馬、牛、皮革等物。所以雖然亂兵紛紛,進進出出,這裏並沒有遭到太大的破壞。
等到了果兒口,韓遂果然看到這裏一切都井井有條,羌胡敗軍被組織了起來,負責打水,負責紮營的,負責接收傷員的。每個人臉上雖然也有彷徨,但卻沒有絕望,這讓韓遂看起來倒有幾分欣欣向榮的景象。
韓遂不得不承認,他已經敗了。原以為自己想出同歸於盡的計略,必然會讓漢室焦頭爛額。可想不到皇甫嵩棋高一招,一個釜底抽薪占據蕭關,斷了羌胡西歸的道路。消息一傳出去後,那些根本沒來得及洗劫的羌胡大軍,就跟無頭蒼蠅一般往回趕,一個個都撞進皇甫嵩早就準備好的圈套裏。
這樣的打擊,對於羌胡大軍來說是很致命的。常言道,敗兵如洗,世間最可怕的就是敗兵經過,因為敗兵才從死亡線上掙下來,戰場上的凶殘還沒有去掉,戰敗造成的巨大心理失衡,導至心理變態,無法理喻。往往是一言不合,立即拔刀相向,什麼搶劫、奸淫、縱火都可能幹得出來。而眼下這裏一個縣令居然能把敗兵組織得如此之好,韓遂不由得奇怪,我怎麼沒有發現西涼還有這樣的能人呢?
這時,幾個已經士兵迎了上來:“請問,你們是哪部分的?”
韓遂止住正要報名的手下,道:“我們是成公英將軍的部下。”
那士兵道:“哦,聽說你們在蕭關被董卓伏擊,能從那個屠夫手下逃得命來,真不容易啊,快進來吧。”
韓遂笑道:“你們是誰的手下?”
那士兵道:“我就是本地的郡兵,這裏由我們縣令大人負責。我們也是恨董卓那個屠夫禍亂,正準備跟那些狗娘養的西涼鐵騎拚個同歸於盡,恰好趕上一支羌胡部落救下果兒口,縣令大人也覺通敵之罪百口莫辯,幹脆就起兵造反了。反正,攤上漢室這麼大爛朝廷,我們怎麼都活不下去,還不如搏一搏,說不定還能讓我們的縣令大人當一當天子。”
韓遂仔細聽著這有些話癆兵士的話,基本上就明白了事情大概的脈絡,對於這處收容點也就更放心了。不過,這個果兒口的縣令究竟是何人,為何自己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等有膽氣的縣令?
韓遂這樣想著,但很快也就放鬆下來。因為,他很快就見到了這位縣令大人。
縣令看起來三十六七歲的樣子,白淨的麵皮,操著一口司隸的方言,待人熱情,讓人一見之下,就如沐春風。
“哎呀,又來了新人。兄弟們,這也是我們的兄弟啊。大家不要絕望,要知道蒼天有眼,天神阿巴比木塔也會保佑我們的。眼下鐵羌盟盟主雖然失禮,但都怪司馬健那個天殺的王八蛋,用醜陋的物質玷汙了我們的心靈,我們以後隻要保持心靈的純正,等待鐵羌盟韓大人的歸來,就一定能闖過這道難關,帶領我們走向新的時代!”
韓遂聽著這話,心底裏不由得就升起一股子熱流來。人才啊!這特麼就是人才啊!怎麼以為前就沒注意到涼州還有這樣的人物呢?你聽聽人家剛才的那番話,那是句句在理又鼓舞士氣,還照顧了漢人的老天和羌胡的天神,這種人,自己怎麼沒早點發現呢?有這人加入自己,鐵羌盟那些沒腦子的羌胡,還會去跟漢人交易嗎?自己還會一敗塗地嗎?!
不行,這樣的人才,一定不能放過!
隻不過,聽說那個司馬健是河內人士,這人為何也是一副司隸口音?不過不要緊,那個司馬健還不過弱冠之年,朝廷也向來委派司隸那些門生故吏去各郡為官。這人不可能跟那個司馬健有什麼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