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嘛,皇甫嵩顯然要拉開跟司馬健的距離。無論是現在,還是司馬健如今在朝堂的角色,對皇甫嵩而言,能少招惹就別有交集最好。
但可惜,古人越講禮貌,司馬健就越有臭不要臉的機會:“皇甫將軍,假如你若是不介意的話,這長夜漫漫,我其實是可以陪你一起睡的。當然,純粹是將屬之間的那種,您別多想就是了。”
皇甫嵩的胡子氣得都抖動了起來,古人同榻而眠並不算什麼,隻是關係親近而已。例如劉關張這三人,在還沒有發家之前便經常秉燭夜談,然後同榻而眠,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兒。可偏偏司馬健畫蛇添足多了後麵一句,讓皇甫嵩直接都抽出了寶劍出來:“你到底走還是不走?”
“隻要您答應我的請求,我便不會將皇甫將軍這龍陽之好公諸於眾。”司馬健嚇得直接往後一跳,連連擺手求饒,可嘴裏吐出的話,卻十分不合時宜。沒辦法,畢竟他就是這樣不靠譜兒的性格。
“老夫劈了你這胡言亂語、毀人清譽的豎子!”皇甫嵩這下是真激動了,一劍劈開司馬健舉起來防禦的案幾,猶不解恨罵道:“老夫何時就有了那龍陽之好,你給老夫說清楚!”
“有沒有,還不是一張嘴的事兒?老將軍,您久經宦海這麼多年,難道還看不破這點事兒?”這時候,皇甫嵩愈怒,司馬健卻冷靜了下來,扔掉手中兩爿木頭腿兒後,淡淡看著皇甫嵩道:“皇甫將軍,您不會不知道陛下、滿朝公卿派我來當這個副將,究竟是何用意吧?”
“這樣說來,你是在威脅老夫了?”皇甫嵩聽完司馬健這句話,忽然便緩緩收起了手中的利劍。隻是眉宇下那雙眼神兒,卻愈加淩厲起來:“莫非朝堂中宦官閹人盡除,你便要接替充當那無恥禍國之人了?”
身為一個無黨派的正直好臣子,皇甫嵩站在漢末這樣一潭渾水當中,顯然就是一個悲劇。他自然知道,司馬健出現在涼州,其實很大一部分緣故,就是劉宏和滿朝公卿都不放心他。之所以司馬健不是監軍,隻是一個別部司馬,無非司馬健懂得樹大招風這個道理罷了。
可假若司馬健要想構陷汙蔑他皇甫嵩,那無論是手段還是成色,都要遠勝過當初的宦官。畢竟,當初張讓的智商連給司馬健提鞋都不配,而他構陷皇甫嵩的時候,還有士大夫階層替他皇甫嵩開口。但此時若換上司馬健……
“皇甫將軍,你知道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雖然隨便起來的時候,也可能不是人……呃,不,我的意思是,那樣做實在沒節操。隻不過,隻有這樣,你才能好好聽聽我的建議。”看著皇甫嵩眉角跳動,司馬健也知道自己不能將事情做得太過,尷尬地指了指那已經被皇甫嵩劈落在地上的羊肉串兒:“你看,我之前是打算賄賂您的……”
“你,你這豎子!”皇甫嵩是真拿司馬健這個葷素不忌的家夥沒辦法了,真覺得自己再跟他多待幾柱香的時間,自己就會被活活氣死:“幾根肉串你就想收買老夫,老夫在你眼中就這麼不值錢?”
“我可是加了陛下欽賜的西域香料的……”
“那也不行!”勃然大怒已經不能準確形容皇甫嵩的狀態了,他甚至都開始捂著胸口,艱難問道:“說罷,你小子究竟有什麼事兒,非逼得你這樣大動幹戈,甚至都不惜威脅老夫?”
“也沒什麼,”司馬健這時候看起來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弱弱說道:“我就是想讓您同意我出去跟那些羌胡兄弟們做做生意……”
這句話落,臥室當中一片詭異的平靜。皇甫嵩愣愣看著司馬健,忽然就笑了起來,倒轉手中的利劍遞給司馬健,和顏悅色地說道:“來,別客氣,你還是直接殺了老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