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司馬健又好似對自己說了一句道:“所以掃滅宦官非一朝一夕之事,隻可就事論事、個案個辦,絕沒有斬盡殺絕的辦法。水至清則無魚,士大夫這次連這個道理都沒想到,實在大錯特錯了。”
可蹇碩聽聞這話,非但不振奮,反而很頹廢:“賢弟,你說來說去,不過又繞回了原點。我等皆知陛下不用同意士大夫此舉,可如今他們氣憤填膺、群情激奮,若鬥膽行逼宮之事,我等又該如何?”
問題的症結就在這裏,司馬健到此才淡淡一笑,開口說道:“若我等拔去他們這等氣焰,令他們看到那六萬西園軍不過紙老虎,你說他們還會有這等底氣嗎?”
“這怎麼可能?!”蹇碩當即就脫口而出,他可是親眼看到那大軍是如何在半個月內脫胎換骨的。可回頭一看司馬健,驀然就閉了嘴:這個家夥,可是親自訓練了那支大軍的人啊……
“脫胎換骨?哪能那麼容易,不再刀山火海當中走一遭,就想成為百戰精銳,那些不知兵的士大夫這般以為便也罷了,蹇大人莫非也真以為他們現在已經能上得了戰場了嗎?”司馬健輕蔑一笑,他親手帶出來的兵,心中最為清楚。隻要解決了這個問題,就相當於刺破了士大夫那顆火熱驕矜的心,剩下的什麼朝堂伎倆,真的不過旁枝末節罷了。
“所以?……”蹇碩見司馬健這幅神情,當即討要對策。
“所以,蹇大人此番就要……”司馬健揮了揮手,讓蹇碩附耳過來,然後這般這般,如何如何地吩咐了一遍。
“這,這也太兒戲了吧?”蹇碩聽完瞠目結舌,一副不相信的疑惑神情道:“你這樣就能讓那些士大夫放棄他們的執念?”
“行不行,試過不就知道了?事不宜遲,大人還需速速準備才是。”司馬健獻完計策,這時反而催促起蹇碩起來。
“也罷,事到臨頭,也隻好死馬當活馬醫了……”蹇碩起身,都是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態,讓司馬健很沒有成就感。
“別磨嘰了,身為陛下近臣,你我這等時刻,就該替陛下拔份,懂嗎?”司馬健這時也起身,蹇碩是最難搞定的一環。但剩下的兩家,他任務也不輕鬆,必須要趕時間。
另外兩家,其中一家自然是曹府。這家簡直再效率不過了,父子兩人皆是人精兒。尤其曹操,人家根本沒將這事兒放在眼裏,還跟夏侯兄弟玩弄槍棒呢。聽聞了司馬健的辦法後,曹操搖了搖頭道:“不妥,賢弟此計雖妙,與我所思殊途同歸,然畢竟事急匆忙,尚未滴水不漏……”
待走出曹府的門口時,司馬健仍舊一臉的崇拜,可待來到第二家大將軍府前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啊,這哪兒是我去給人家獻計,分明是去接受指點了嘛……”
不過,司馬健畢竟是個樂天派,抬頭看到何進的大門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也好,現在計策完善了,正好去忽悠何大傻子……”
一炷香時間過後,何進是親自將司馬健送出府門的,甚至當司馬健走坐入馬車後,何進還站在門口癡癡遙望,臉上一副高山仰止的神情:“高啊,實在是高!……漢朝能有這等驚豔才絕之人,真乃漢朝之福啊!”
也就說在司馬健走在回府的途中,雒陽城中的朝鼓已然開始敲響。醞釀在雒陽城上那肅殺的氣息,卻一下仿佛竄入了那輛毫不起眼的馬車當中。而馬車那位年輕人,正微微撩起車簾,對著遠處那宏大的皇宮連連搖頭歎息不已:“這風雨飄搖的時代,什麼時候才能消停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