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大人,懇請您大發慈悲,救奴婢們一命!”一看到司馬健出現,這些宦官齊齊奔向他,烏泱泱跪了一地。有的還攀住了司馬健的大腿,讓他感到一陣說不出的膩歪。
“你,你們……這是,哎,有話好好說,咱能別拉拉扯扯的行不?”司馬健狠命想推開那幾個抱著他大腿的宦官,可他越是推開,那些宦官卻好像要被人推入火坑中一般,越發死活不放手起來。
“司馬大人,現在全朝堂,隻有您才能救我等啊……”一個緊緊薅著司馬健下裳不放的宦官抬起頭,哭得那叫一個淒慘悲切。司馬健也正好一眼認出了他,正是之前向他告密說趙忠買通王越殺自己的小黃門:“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們起來好好說!再如此哭哭啼啼,我可要關門放狗了!”
司馬健虎軀一震,讓名將納頭就拜是不可能的,但鎮一鎮這些宦官還是有那麼一絲作用的。當下這些宦官哭聲一頓,那嘴都憋了起來,但淚珠子卻還在眼眶裏打轉,顯然遇到了他們解決不了的大事。
還是那個告密的小黃門,率先忍住了哭意,卻還帶著一絲哭腔說道:“司馬大人,昨日軍演之時,我等留守宮中才保得一命。原以為這就僥幸躲過這一難,可想不到昨天夜裏,我等便聽聞朝中士大夫今日要奏請陛下,打著清君側之名,非要殺盡我們這些可憐之人不可。”
一聽這話,司馬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腦中驀然隻冒出一個念頭:“那些人,難道都瘋了不成?昨日的那場血腥屠戮還殷血未冷,這些人難道還嫌流的血不夠?”
這番話出口,好似給了這些宦官一絲安慰,那小黃門聽到這句,頓時又止不住哭泣:“非但如此,據聞他們還猶不知足,連帶著曾經攀附十常侍之人,也都要嚴懲不殆!”
這一下,司馬健就明白魏延說曹操為何要回逼反了。曹操的出身,地球人都知道,他爹是大宦官曹騰的養子,他名義上就是宦官的孫子,那些士大夫要搞株連,首先這些宦官是第一序列,曹操這裏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他本身就是第二序列。
而這一事件,讓司馬健一下聞到‘革命’的味道。漢朝百年來,宦官與士大夫之間的仇恨,果然不是他想象般那樣流於表麵,而是已經到了‘有你沒我,有我沒你’這等偏激的地步。士大夫等了足足百年,在昨日那道堤壩終於衝開一道缺口的之後,他們的積怨舊恨就如洪水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這樣徹頭徹尾、欲跟以前恥辱一刀斬斷,徹底打上一場士大夫翻身仗的革命,真的有必要嗎?或者說,這樣絲毫不計代價,就是要痛痛快快、不管不顧的發泄之後,真的就能迎來一個紅彤彤、亮堂堂的漢朝新世界嗎?
顯而易見,這根本不可能。最直觀的例子,就是手中目前掌握著一萬西園軍的曹操,難道就會這樣坐以待斃?而曹操,還僅僅隻是這株連範圍當中的冰山一角,漢室百年以來的政治圈,向來不是涇渭分明的。宦官、外戚、士大夫、武人這些階層,早就糾纏不清,完全就是一個大染缸。
在政治江湖裏漂著的,哪能有什麼純淨無瑕的人物,如果有,那隻能說明他是妖,不是人。並且,說到曹操,這還算個克製隱忍的家夥,消息一旦傳到董卓耳中,憑董卓的脾氣,估計當即就會引兵殺回雒陽來!
這麼一搞,整個漢室的災難,遠不僅僅是另外一場黃巾大亂。司馬健都不敢想象,這甚至直接就能將漢室瞬間弄入五胡亂華的深淵當中!
也就是這個時候,剛剛帶來一個好消息的遊戲係統,又響起了提示:尊敬的遊戲玩家,鑒於你在曆史當中的表現,已然引發這樣的動蕩。所以,您接下來的任務,必須阻止大動亂的來臨。由此,我們才能夠對您這個誅殺宦官一事作出評價……
‘還評價,漢朝都可能玩完兒了……’司馬健嘴角一撇,無力苦笑,卻也連哭都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