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炷香的時候,淳於瓊已經張大了嘴巴,且根本合不住。他一會兒看看那些鏢師,一會兒看看司馬健,仿佛就在看這個時代不存在的怪物。
四柱香之後,已然是半個時辰。可司馬健卻依舊沒停,繼續插上了第五支香。鏢師們沒得到解散的命令,便繼續立著,依然紋絲不動,就像一尊尊目光堅毅的雕塑。
夕陽西下,整整一個時辰過去了。司馬健還想續香的時候,驀然就被淳於瓊一把拉住:“兄弟,別讓他們站了,這賭我服。以後但有所求,我必然信守諾言!”
司馬健這才宣布解散,鏢師們這才活動下手腳,隨後又重新整隊,齊步離去,整齊劃一的像從沒經曆過這一個時辰。尤其上馬時,絲毫沒有身體僵硬的模樣,帥氣得一塌糊塗。
看看那些一臉震撼的訓練官,終於可以低調裝叉的司馬健擺出一副語重心長,淡淡道:“其實,最難熬的不過站軍姿的頭三天。隻要這人能熬下來,那就能有個兵的樣子,我這樣做,從來不是刁難大家,隻是為給大漢鍛造一支鐵軍。唉,可惜,終究懂我的人……”
所謂無形裝逼,最為致命。司馬健這一歎,真是將裝逼做到了極致,隻留一道身影,讓那些將領校尉高山仰止:真乃世外高人啊……
然後,這一天晚上,軍營當中的將軍和校尉都不出意料的失眠了。
而司馬健,也沒有睡著。
他沒有睡著的原因,一半是還沉醉在今天的裝逼上,而另一半,是期待著牆頭上的黑影,是否會如期而至。
是的,整個軍營,就連大將軍何進都未回府。而司馬健為了王越,卻甘願冒上了觸犯軍令的罪責,就為趴在房中靜靜等待。
畢竟,這一夜,他為王越準備好了更刺激的陷阱。
幸運的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等到了那個它——那冰冷的鐵鉤,果然又一次堅強地勾住了那片牆頭。
之後出現的身影,同樣依舊迷人。唯獨和上次不同的是,他跳下牆頭的時候,腿好像有點跛,還有些難為情地摸了摸屁股——顯然,上次獒犬帶給他的傷痕,還沒有輕易複原。
不過,這一夜是他的幸運夜。二十名鏢師因為白天充當了督察隊,所以都沒有出來巡邏。這名黑影似乎也知曉這個消息,所以並未顯得驚慌疑惑。隻不過,一步一探之間,他還是較昨夜來,謹慎了太多。
一路上,他就跟個盲人一樣,用棍子在前方捅著探路。而當那兩隻獒犬衝他跑過來的時候,他更是從懷中掏出了兩塊香氣四溢的肉餅,使勁扔向遠方引開獒犬,輕鬆化險為夷。
看到這裏,司馬健都有些忍不住要為他的機智鼓掌了。尤其當看到他用棍子挑開台階上的細線後,司馬健甚至有種想哭的衝動:孩子,你真的太上路了,都知道舉一反三了!
而這個黑影最後的表現,簡直堪稱完美。他最後接近臥房的時候,貓著腰飛快地跑到了門前。看到門前還掛著一把小鎖後,輕蔑一笑,很輕易地用銅針捅開,然後屏息推開木門走進去,轉身把門從裏麵關住。
現在,黑影距離他此行的目的隻有五步之遠了。
隻不過,這五步之前,一張巨大的薄紗屏風擋住了他的視線。
但這並不要緊。因為,這間屋子當中還有通亮的火燭,使得他可以隱約看到屏風之後的景象。
再之後,司馬健通過那望遠鏡,就看到那黑影,好像…好像流鼻血了。
而更詭異的是,當司馬健將鏡頭轉到屏風之後,他忽然也感覺鼻尖一熱,一股暖流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