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健此時做的,不過就是拾曹操牙慧,將曹操的中心思想變通一下,再結合此時的實際情況,給劉宏出一個餿主意便可。
“你要朕下詔故地重遊?司馬健,你究竟是幫朕還是害朕?王芬正愁沒有機會殺朕,你這般讓朕羊入虎口,究竟居心何在?”一聽司馬健開口,劉宏同誌當即就表達了自己對小命兒的珍惜,非但不接受,反而還想滅了司馬健。
“陛下,這又不是讓您真的回河間……”雖然早已不被劉宏的智商抱有期望,但見劉宏還沒等自己將整個計劃道出便打算,司馬健還是有些無奈:“您隻需將此詔令頒布天下,由此一來,您豈不是便可令那些宦官轉移視線,同時還能借此召朱大人領兵回雒陽,再令大將軍征募新兵以護衛安全?”
“也就是說,朕其實根本不必回去,就是找個借口回收兵權?”劉宏的智商,真的是變化莫測的。蠢起來天下無人可及,可一旦聰明起來,又讓人那麼忌憚。
“不錯,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隻許他王芬借黑山軍動亂之事撈兵權,就不許陛下您編出回河間這事回收兵權?”說到這裏,司馬健猶豫了一下,隨後才又開口道:“更何況,臣覺得宦官當中,也並非全是奸臣。蹇碩此人,似乎始終與謀反之事無關,而他此番也未參與擾亂雒陽之事……”
之所以故意摘出蹇碩,除卻蹇碩本身沒做什麼壞事兒之外,就是他在幾年後,還會是影響整個局勢的人物。此番司馬健逼不得已要將那些吃人的宦官搞倒,其實已然破壞了曆史軌跡,讓曆史走向一個他根本不敢預料的方向。假如此番他牽連太多,必然會出現太多的蝴蝶效應,使得曆史麵目全非,讓曆史的狂風呼呼北吹,他一個人承受不來。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司馬健也十分同意曹操的話,不能一棍子將宦官敲死。更不能出現幾年後那些士大夫們憋屈許久瘋狂報複,導致亂兵屠戮雒陽,逼得一些沒有胡須的年輕人,見了大兵就脫下褲子露出那玩意兒證明自己不是閹人,可仍舊沒亂殺的悲慘現象。
漢末宦官作亂,根源還是在天子這裏,還是在製度上。任何革命看似轟轟烈烈,但實際上付出慘烈代價後,不見得就能一下過渡到新的世界。相反,倒在和風細雨的改良下,才可能摸索著讓時代進步。
這是整個世界史給司馬健最珍貴的認知,也是中華文明在付出巨大沉痛教訓後,才讓華人領悟的事實。司馬健此時摘出蹇碩,就是先給劉宏吃上一針預防劑,省得他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蹇碩壯健而又武略,忠心耿耿,的確不與那些閹豎同流合汙。”聽著司馬健句句符合自己的心思,劉宏此刻又眉飛色舞起來,催促司馬健道:“然後呢?”
“然後,陛下總皇威,握兵要,龍驤虎步,高下在心,隻需鼓洪爐燎毛發耳。便可速發雷霆,行權立斷,誅殺閹豎,則天人順之。”回想著陳琳這位文化人的話,司馬健好不容易也裝了一把酷。
可想不到,劉宏卻傻眼了。無奈,司馬健隻好直話直說:“然後就是陛下手中有兵了,不用再怕那些宦官作亂,就跟燒火爐燎豬毛一樣,輕而易舉就可以將那群狗崽子誅除掉。”
“嗯,不錯,妙計妙計。”劉宏撚須大喜,似乎都想到了自己英明神武、大展神威的那一刻,又忍不住催促道:“宦官既平,那冀州那邊兒呢?”
“那邊也好辦,隻要陛下尋一讖語,言北方有人圖謀不軌,下詔取消河間之行,召王芬入京述職。屆時,內患已除,王芬震恐,陛下或許兵不血刃,便可碾平這場叛亂……”
“哈哈哈……朕得運鏢公子,真乃高祖得張良啊!”
“是啊,可我認識你,真特麼倒了八輩子黴啊……”司馬健抬頭看著劉宏那張豬臉,心中哀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