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健當然聽說過這個人,甚至,整個漢朝都應該記住這個人。就連如今的張讓、趙忠之流跟王甫比起來,也不過兩隻小螞蚱而已。
王甫當年可是‘我是宦官我怕誰’的優秀代表,在漢朝一手遮天,天下遍布耳目,貪汙腐敗、大把撈錢,殺人不眨眼。那個時代,曹節幾乎就是朝野江湖上的東方不敗,笑傲天下。
在王甫的時代,殺人甚至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他的養子王吉,可謂殘忍到家,每逢殺人,充分展現了虐待狂的惡劣毛病:把人砍成八塊,放到囚車,張貼罪犯海報,沿郡縣展示。如果是夏天,屍體腐爛,也要把骨架綁住,周遊告眾,最後才允許家屬收屍。
可就是這樣的一位權勢滔天的大宦官,卻仍舊被人給扳倒了。
而治理他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的天子劉宏——當然,那個時候的劉宏,還隻能被稱作小劉宏。
“當年太尉陳球、尚書劉納、皇戚劉郃、司隸校尉陽球四人,一舉捏住了王甫的死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王甫黨羽誅除。如此舊事雖不能重現,但你未嚐不能從中汲取些什麼。”
曹嵩人老成精,說話隻說了一半。但司馬健也不用曹嵩將話都說明白,忽然就樂了起來:因為那四人所謂抓住王甫的死穴,無非就一點。王甫那家夥太貪了,貪得比劉宏還多得多,這讓嗜財如命的劉宏怎麼能夠容忍?
在司馬健對劉宏的認知下,他知道劉宏有兩個不能忍:第一,老子的錢,誰都不許動!第二,老子的皇位,誰也別想染指!
假如這兩點有衝突的話,請參照排列順序。也就是說,對於劉宏來講,錢還可以排在皇位之上!
這樣一個關竅被司馬健抓住,他忽然就感覺任務有那麼一點希望。但猛然一想,還是覺得不對勁兒。接著一拍腦門兒,站起來就對曹嵩破口大罵起來:“曹老頭兒,我不就是吃了你們家點東西,你至於這麼害我不成?欺負我年紀小不記事是不是?”
“那四人是將王甫給搞倒了,可他們最後還不是被曹節那個宦官給埋了?”司馬健罵著罵著就怒了,甚至還有些悲憤:“這個時代,就是個強大而無恥的宦官時代。你無論怎麼忽悠,都改變不了天子寵溺閹人穩固皇權這一根源點。我這次就算整倒這一批宦官,那後來冒頭兒的宦官,不是還會將我給埋了?”
司馬健說的一點都沒錯,治病要除根兒,當然那四人整倒王甫,隻是一個偶然事件。就跟司馬健弄死左豐一樣,不過主流下的一點非主流而已,不能拿來當金科律例來依葫蘆畫瓢兒。
可即便這樣,曹嵩仍舊沒有放棄,反而笑得愈加神秘詭異起來:“小子,你平時自詡聰明,為何事情一到自己身上,你就蠢笨如斯?”
“廢話,自古多少事,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事情沒發生你身上,你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司馬健還在怨天尤人的小情緒當中,可當他終於聽懂曹嵩話中的意思後,兩眼忽然就直了起來,愣愣看著那跟老狐狸一樣的曹嵩,忽然就張大了嘴巴:“不是吧?老家夥,你想讓我?……”
話剛說到這裏,司馬健也不說完就慌忙擺手:“不不不,打死也不行!這種事兒我不能幹,一旦幹了,你覺得我還能如今日這般逍遙自在?”
“可是,遍尋整個大漢王朝,這天下除了你,還有誰能幹出那樣的事兒呢?”曹嵩捋了捋胡子,笑眯眯地步入了後堂,留給司馬健一個老奸巨猾的身影……
沉沉陷入思索的司馬健,臉色變幻如夏季天邊的雲,終於狠下決心後,才對著曹嵩消失的地方,恨恨吐了一口唾沫:“我呸!陰險狡詐的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