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重要的,不論司馬健是南下豫州還是北上冀州,是處置士子鬧事還是出餿主意,都已然將自己可以為劉宏分憂的能力展現出來。除非劉宏瘋了,才會絲毫不顧他的麵子。如今的他,在劉宏麵前,完全有資格獲得一份尊重!
“唔……他這番話聽起來大逆不道,但仔細琢磨一番,倒也有幾分味道。”劉宏的態度,果然發生了變化,語重心長地對司馬健說道:“朕也是身不由己,你也知至高之處不勝寒。你的條件,朕可以答應,但有一條,你必然要留在雒陽,供朕參讚。”
按說劉宏語氣都軟到了這裏,司馬健應該知足了。畢竟,整個朝堂多少飽讀經書的士大夫,都沒讓劉宏軟過一回,他司馬健這個屁民卻做到了。
可是,司馬健卻一點都不高興,仍舊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行,在下必須回河內。否則,在下心中那一套想用試點方式推進大漢經濟的想法,就毫無用武之地。”
“你可以將鏢局搬入雒陽來,此處乃天下腹心,萬民所仰之地,繁華富庶,櫛比鱗次,四通八達。難道,還比不得你那河內?”劉宏壓了壓火氣,又退了一步。
“不,正因為雒陽這裏太繁榮、太典型了,所以在下才不能將特例當常例。”顯然,這話根本不是司馬健的真心話。對於他這種鏢局來說,雒陽繁榮的環境提供的機遇必然要比河內多得多。他真正這樣堅持的緣故,無非就是想暫時脫離一段大漢朝堂的紛爭,以免自己越陷越深,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司馬健,你太不識抬舉了!多少士子皓首窮經一生,圖的不過就是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你受此隆恩不知感德,竟還敢挑三揀四!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嗎?”劉宏重重一拍禦案,氣得臉上的肥肉都開始顫了三顫。
反觀司馬健,一聽這話心裏就更有譜兒了。但凡主動說‘以為我不敢怎樣怎樣’這種話的人,他是真的不敢怎樣怎樣的。不過,縱然知道了劉宏不想殺自己,司馬健也不能自己作死,繼續強硬下去,轉口說道:“陛下,草民所為,正是為了不讓陛下為難啊。”
劉宏一聽司馬健這話,目光果真緩和了一絲,但仍舊不知這話究竟何意。也便沒有搭理司馬健,隻是重重哼了一聲,仰脖又幹盡了一樽奶。
司馬健舔了舔嘴唇,努力讓自己思路不跑偏,開口忽悠道:“陛下,您也知道,草民在雒陽城中那惡名……嗯,算不上人人可誅,但至少也是個人人喊打的地步。此番您若強硬下去,必然會引得那些士大夫又一哭二鬧三上吊,縱然您心胸寬廣,草民也厭煩了。反倒不如您一腳將草民踢得遠遠的,那些朝臣眼不見為淨,也不會說些什麼。”
“這話倒是有些道理,隻是,以你的戰功和資曆,若朕委派您個縣令,估計也會惹得朝議洶洶……”
司馬健到嘴邊的話,忽然因劉宏這句而停了下來,反應過來後,他當即順杆兒往上爬道:“陛下,草民自然不適合,但草民族伯司馬防,曾為京兆尹一職,牧守河內卻是毫無爭議的。前番族伯因疾而辭,如今病情已然好轉,而河內太守又被黃巾亂賊所殺,陛下何不讓族伯再為漢室效勞?”
“這倒是沒什麼問題。”劉宏點了點頭,司馬防做人做事有目共睹,劉宏也是略有耳聞的。隻要不涉及他龍椅寶座的大事兒,他心裏其實是很沒有譜兒的。
然後,拜伏在地上的司馬健,低垂的臉上這時美得鼻涕泡兒都出來了:幹鏢局的,最重要一條,可不是什麼誠信走天下。最重要的是自己路寬人脈廣,這回一下子有了自己的大爺當了地頭蛇,那整個河內,誰還敢開第二家鏢局?
官商勾結,向來就是謀取暴利的不二行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