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和藹的皇帝(2 / 2)

但漢代的律條似乎還沒有完善到這一步,或者說,即便考慮到了這點,劉宏也不會在意,他當即喊來了符節令,又寫了一張製令,允司馬健無職之身卻可代天子全權審核此案。

事情進行地,竟一切超乎司馬健預料般的順利。

不過,隨後一臉笑容的司馬健臉色就有點凝重了。因為他身上,還背著左豐那顆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待劉宏主公問及,他就主動坦白從寬道:“陛下,還有一事……在下無能,歸程途中未能護得陛下您的寵臣左大人周全,致使左大人戰死沙場,此罪萬死莫贖啊!”說罷這句,司馬健將頭深深埋在地上,肩膀一抽一聳,哭得泣不成聲。

這不是假哭,而是真哭啊!

左豐這個事兒,對於司馬健來說,真是一顆大雷。誰知道劉宏同左豐感情到底有多好,會不會一想起舊愛左豐,就立即把憤怒遷罪在自己頭上,一刀把自己這個新歡給砍了?

司馬健最是惜命之人,一想到這裏,真的就嚇得哭了出來。可奇怪的是,自己哭了一會兒後,卻發現劉宏一點反應也沒有,不得已,司馬健就帶著淚痕抬起了眼,朦朧當中卻看到劉宏一副凝眉深思的模樣。

那深沉平靜下卻蘊含著天子之怒的模樣,讓司馬健的心猛然就急速跳動了半拍。他敢向天發誓,自己真不是什麼慫貨,是敢跟黃巾賊拚刀子的猛人。

可劉宏畢竟是當今天子,手握生殺大權,完全主宰著一個人的命運。說他是吃人的老虎,那都是小覷人家的。畢竟,老虎可能就吃一人,劉宏一發怒,是能將你九族全都株連的無敵存在。

又提心吊膽了片刻後,司馬健才隱約聽到了劉宏的回答,那聲音,就跟沒剛想起什麼事兒一樣:“左豐啊……那個踢蹴鞠很不錯的小黃門啊。死了啊?死了就死了吧,下令厚葬即可。他那樣的人,怎麼能與朕的運鏢公子相提並論呢,隻要你沒事兒,就是死十個左豐,朕也不心疼。”

這一瞬,司馬健指天發誓,自己真的聽到了心碎的聲音:多少天的擔驚受怕,幾多處心積慮,為的,就是不讓這顆雷忽然炸響。可想不到,左豐這狗東西從頭到尾,就是一顆啞雷!口口聲聲在外麵說著自己是劉宏的小心肝兒,可實際上,在劉宏眼裏,不過就是個踢球不錯的小黃門而已!

這種心碎的痛苦,真的讓人很難以描述,假如需要一個例子的話,那就相當於你與一位女神異地戀了三年,終於見麵後,發現女神的照片原來用了美圖秀秀……

事情,再一次順利地一塌糊塗。司馬健現在心裏想著,是不是要給許攸一點顏色看看了。畢竟,這麼向著自己的一位皇帝,真再換上一個,可就不一定了能對自己這麼好了。

但是!

司馬健身上還有一件事兒,由此,他又一次主動坦白道:“呃……那位左大人,就是向陛下告知盧植怠戰的那個大人。”

這話一出口,司馬健不祈求事情能有上兩件那麼順利,他隻求有一半兒的好運氣就行了。

可想不到,劉宏一聽這話,那臉色攸然轉黑,簡直聲色俱厲起來,仿佛自己遭受到了什麼背叛一般,向司馬健冷冷笑問道:“朕的運鏢公子,是否也想主審此案啊?……”

這案子,司馬健同崔烈那裏已然得知,劉宏已經定下了秋後問斬,再無什麼審查的可能。劉宏明知故問,顯然就是在詐自己。更不要說,就剛剛這滿含殺機的語氣,便已然說明了一切。

當即,司馬健又將頭埋在地板上,誠惶誠恐回道:“在下不敢,絕無此心啊……”

“莫要欺瞞於朕,你已拜盧植為師之事,難道已經朕毫不知情嗎?你可知道,此乃欺君大罪!”

“陛下,您,您怎麼知道的?”

“哼,滿朝公卿大臣那裏,早就傳開了。都說什麼盧植晚節不保,最後也要投靠天子佞臣保命!”

“滿朝公卿?那些士大夫們?”司馬健當時就懵了,這種事兒,他們知道就行了,怎麼還能滿天下的叫嚷出來了,還想不想讓盧植活了?!

“都是一群豬隊友啊!”司馬健仰天悲呼,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