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為什麼他們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直接從自己身旁走了過來?
這要換皇帝的許攸就在自己右側,還有這個妄圖害自己性命的袁胤,也離自己不遠啊……
哎,等等,你們怎麼把鐵鏈鎖盧植脖子上了?……
不對,你來抓盧植是個什麼意思?他可是小爺辛辛苦苦,費盡了前世所有泡妞絕技才勾搭過來的超級鏢頭啊!
終於,當司馬健再次揉了揉眼,確認那些人沒有絲毫抓錯人的表情後。他才明白,原來,這一行人,就是來抓盧植的。
“奉陛下之命,將罪臣盧植鎖入廷尉,驗明正身!”這位廷尉大人,當眾一揚手舉起了根司馬健曾經拿過一模一樣的節杖。也就是說,這位廷尉大人所言非虛,此番前來,他就是劉宏的分身,代表著皇室皇帝來的。
可是‘驗明正身’唯一的作用,就是方便秋後問斬啊!
“大人,陛下當真要處斬盧大人?”也不管渾身的疼痛,司馬健忽然意識到最可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這廷尉來的時候,顯然不會預料到士子暴動之事,也就是說,劉宏已然對士大夫階層極度不滿,不給所有人反應的機會,就要那盧植開刀來震懾群臣!
至於說為何不當即問斬,是因為董仲舒提出‘天人合一’思想後,認為天有四時,王有四政,慶、賞、刑、罰與春、夏、秋、冬以類相應。天意是‘任德不任刑’,‘先德而後刑’的,所以應當春夏行賞,秋冬行刑。如果違背天意,就會招致災異,受到上天的懲罰。從此,秋冬行刑遂被載入律令而製度化。
當然,特殊時期的特殊情況,是可以特殊處理的。例如劉宏車裂黃巾首領馬元義,就沒有在秋後,而是春夏交際的時候便給生撕了。但盧植怎麼說也是海內名宿,公知一般的人物,犯下的罪責也不過“怠戰欺君”,劉宏縱然想誅之而後快,也是不能做得如此明顯的。
“天子詔令既出,自為鐵石之律,無人再能更改。”廷尉大人開口回了司馬健的話,但那語氣讓司馬健聽起來,怎麼都有點不對味兒:那不像一位嚴酷無情的執法者對自己的阻攔,更像是一位老者向自己指點著什麼。
果然,隨後他廷尉大人又似乎喃喃自語了一句,用著隻讓司馬健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不過,凡是也都非絕對,若有祥瑞之事降臨我大漢,陛下必當順應天意大赦天下,如此一來,除謀逆之罪者,皆可得赦免……”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司馬健就是頭豬,也聽懂了這位廷尉大人其實是在暗示他解救盧植。不過,天下人都認為自己是亂國禍政之人,這位廷尉大人究竟何方人士,怎麼就這麼相信自己呢?
“我乃崔烈,你師子幹莫逆之交。”崔烈似乎看出司馬健的疑惑,主動自報家門並繼續小聲說道:“一路之事,你伯父早已托人送信與城中,老夫盡已知曉,老夫雖信不過你小子是什麼經天緯地之才,但念子幹竟肯收你為徒的份兒上,老夫就祈求一次,蒼天能開一次眼罷……”
再看一眼盧植雲淡風輕的臉色,司馬健忽然就明白了:原來,從一開始,盧植就知道了自己入雒陽後的命運,怪不得,這家夥在河內的時候,說的那些話都那麼感慨衝動呢,那麼容易就收下自己這麼一個底子呢。
不過,這樣其實也好。
自己這位師傅在朝廷人緣兒既然這麼好,想必在廷尉大牢裏,也受不了多大的委屈。不就是秋後問斬嗎?那在十月之前,讓劉宏來一次天下大赦不就完了?
隻是,在做這些之前,自己是不是先將仇報一報?既然是自己師傅的莫逆之交,這法院院長的關係,不用白不用嘛。
於是,司馬健輕聲咳嗽了兩聲,拿出了一直沒有示眾的節杖,對崔烈說道:“大人,在下其實也有這東西,而打了拿這東西的人,就相當於打了陛下吧?就算是袁門之後,是不是也不能打陛下啊?”
袁胤一聽這話,臉色登時煞白無比。而崔烈也毫不含糊,冷冷一哼:“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