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辦法,不算是司馬健原創。就在幾年前,漢室太尉喬玄喬公退隱朝堂。那樣一個幾乎比盧植更心憂天下、意誌堅定的可敬老人,徹底對漢室死心的原因,就是大宦官王甫買通了一些江洋大盜,當著喬玄的麵劫殺了喬玄唯一的幼子。
滿朝公卿誰都看得出,那事乃王甫授意所為,可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喬玄苦心積慮要為愛子複仇,可王甫卻屁點事兒沒有。喬玄心灰意冷之下,才會放棄了天下,辭官歸了故鄉。
導演出一幕左豐殺盧植的案件,其實就是讓此事重演。而目前結果來看,盧植好像也渡過了陣痛期,開始變得迷茫起來。
由此,對於司馬健的直白,盧植也沒有多少心思計較,隻是淡淡說了一句:“司馬公子你還年輕氣盛,須知得饒人處且饒人,太剛則折、至察無徒……聰明機警隻能保得公子一時無虞,安身立命的根本,還是在於修德。”
“大人所言,在下記住了。”聽盧植這樣的回答,司馬健就知道他成功滅絕了盧植對漢室的幻想,但對於盧植這種受了一輩子忠君愛國儒家教育的人來說,他會做出的選擇,應該會與喬玄一樣歸隱山林。或者,就如曆史上一樣,隱居在定都山中開館授徒,了此殘生。對於司馬鏢局這事兒,是不會放在盧植考慮之內的。
接下來,司馬健要做的,自然就是潤物細無聲地讓盧植接受自己——嗯,這可是一項技術活兒。好在,他司馬健他早有準備。
“大人,你覺得這杯中香茗,與漢室煮茶相較,孰優孰劣?”司馬健再度往盧植碗中蓄了水,將話題轉移到這雅事上來。
盧植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這茶的與眾不同,此刻聽司馬健問及,不禁又飲了一口,仔細回味一番才開口道:“此茶工藝簡單,卻清香怡人、沁人心脾,當真盡得茶道三味。隻是少了煮茶那道工序,便失了靜心養氣的本意,舍本逐末啊……”
漢代的煮茶,司馬健是嚐過的,那家夥,加了蔥、薑、蒜之後,滋味叫一個欲仙欲死。就連煮出的湯汁,看著也跟中草藥一樣,他真不知道漢代人為何要這般糟蹋茶葉。
但司馬健不得不承認的是,在這時代,人家喝的就是這個配方,就是這個味道。事實上,也就是因為司馬健是穿越異類,才會覺得很奇怪。但對於漢代人來說,這一項活動可是相當高雅的事情,沒有個士族的身份,你就別想學這技術活兒。
想要改變一個時代人的口味,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消磨。好在,司馬健的用意並不在此,他想從盧植口中得知的,就是這茶的工藝簡單、口感怡人就行。盧植嘴上說著失去了那繁瑣的工序是舍本逐末,可他卻不知不覺就喝了兩杯茶,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嘛。
“大人,茶能消油膩、解葷腥,以你之見,這茶若是行銷塞外,不知是否可影響塞外之人?”過渡了這麼久,司馬健終於端上了他的第一道熱菜。想著俘獲盧植的心,先從虜獲盧植的胃開始。
但盧植卻知道司馬健用意並不這麼簡單,塞外之地盧植雖然沒有去過,但卻知道那裏的主食都是葷腥之物,由此得疾之人也有不少。若大漢將這等良藥送去,那由此展開的一連串變化,當真讓盧植思緒紛飛。
這第一點,就讓盧植這等名副其實的士大夫,也意識到了:這東西,能賺大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