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很不錯……”司馬健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環顧那些宦官,開口道:“聽見了嗎?這才左大人陣亡的真相,若是有人問及你們,你們就這樣如實回答。但明麵上,左豐大人就是與賊寇力戰而亡的,你們明白其中的意思嗎?”
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這些小宦官們哪裏還不明白:這些,分明是司馬健要讓他們統一口徑,用來蒙蔽陛下的!畢竟自己的寵臣死了,天子不可能不過問,一旦這些小宦官們真說出了左豐與賊寇力戰而亡的話來,那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好吧,劉宏是天真,說不定真會信了這套說辭。但天子身邊的人,可不全是傻子,若是有心之人真要較真兒,謊言必然一攻就破。由此導致的結果,司馬健必然會吃不了兜著走!
細節,決定成敗。司馬健可不想,自己精心設計的這麼一套方案,毀在看似無足輕重的方麵上。
而這一刻,這些宦官們也才明白,司馬健原來不是就那麼橫行無忌的。但這一點,並沒有絲毫減少一分他們對司馬健的畏懼,反而讓他們對這個心思縝密的年輕人更忌憚了幾分。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司馬健此番所為,還有一層用意:這些小宦官們一旦按照自己的吩咐所為,那就相當於上了自己的賊船。他們若是不想被自己惦記上,就得拿出一些力所能及的回報來。
別看這些宦官們都是宮中最底層的人物,但他們的能量卻一點都不可小覷。司馬健一旦將這些人化為己用,那至少就相當於在深宮當中,建立了一條屬於自己的情報網,朝中任何風吹草動,以後都將逃不出司馬健的眼。
解決掉這點後顧之憂後,部隊終於開始行進起來。這一次,沒有了左豐那個磨人的小妖精,整個部隊的氣氛瞬間變得歡快許多。甚至有些漢家兵士,也不知道為何,就忍不住吹了口哨、哼起了小曲兒……
不過,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愁。而那個人一發愁,司馬健的心也跟著揪緊起來。
那個人,毫無疑問就是盧植。
這些天,盧植再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呆在車內當中的他,除了必要的進食外,連馬車都不肯走出一步。司馬健幾番想同盧植說些什麼,但當靠近馬車外時,感受到馬車內那寂然無聲的蕭瑟和落寞後,他便也隻能悠悠歎口氣,任由盧植自怨自艾下去。
沒辦法,誰讓盧植跟自己一樣,都是命苦的雄性生物呢?
男人這種雄性生物,就是這樣的,什麼苦都隻會自己埋在心裏。然後讓那份苦悶在寂靜當中慢慢被消磨,或者被這份苦悶將自己消磨掉。沒有其他人可以拯救一個苦悶中的男人,你需要給他時間,讓他自己醒悟。
這樣又歡快又沉悶的日子,一走就是六天。六天之後,部隊來到了河內停了下來。
在司馬健這個大本營的地方,他們很有必要補充一下物資,順便將那些俘獲來的賊寇安置一下。
這個時候,盧植是想不出來也不行了。值得一提的是,看到司馬鏢局竟然這般闊氣有規模,盧植的臉色還是震動了一下。而隨著司馬健走了一圈兒後,他看著司馬健的眼神兒,就變得大不一樣起來。
終於,進入聚義廳後,手捧一杯香茗的盧植微微笑了一下,開口向司馬健說道:“司馬公子,老夫已身至此處。有什麼話,你當明言了吧?”
正給自己倒茶的司馬健,身子猛然哆嗦了一下:這老家夥,難道都看出來了?看來,這男人,就是不能讓他太安靜了,一安靜,這人就變得太聰明。自己以後,是不是得給盧植安排幾個女人,吵得他不得安寧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