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梁惠王算得上自作孽、不可活,但在銘文的最後一段,梁惠王還是表示,假如他再此遭遇此類事件時,仍舊還會那樣做。隻因為,他是魏國的君王,便必須那般。
看完這些,司馬健當真感慨不已。原來自己從曆史書上得來的那些東西,實在太過簡略而沒有生命。真正的曆史,經曆時間的湮滅,早就變成了後人不可知的談資。單以一個人的聰明或善惡,根本無法構化一個完整的曆史。每個人在曆史當中,也都扮演著一個‘不得已’的角色。
即便,他貴為一國之君。
想到這裏,司馬健反而對這位梁惠王有些敬意了。畢竟,這個人還算光明磊落。但也就是當他一無所獲準備入耳室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銘文的盡頭,有幾道十分輕微的劃痕。那些劃痕在經曆了時間的掩蓋後,更加微不可查。若不是他的視野是完全不現實的遊戲視野的話,也根本不可能發現。
司馬健仔細將那些劃痕當中的灰塵擦去,通過那劃痕的軌跡,判斷出了這應該就是造墓百姓相約的信號。雖然不可能顯示什麼時間,但方位上,卻大略可以判斷出來了——從劃痕的用力方向分析,秘洞的地方應該就在主墓室的東方的耳室當中。
耳室門虛掩著,司馬健走進後還能感到一些涼風從中吹來。這樣的發現立刻令他歡欣鼓舞,可當他真正推開那扇門,忽然一下子發出了高亢尖利的叫喊,更直接一屁股坐倒了在了地上!
因為司馬健滿眼看到的,竟是一排排身穿盔甲的魏國/軍士!
這種情景,不設身處地去經曆,是難以用文字去描述的。縱然,司馬健明確知道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是活人,可密密麻麻又規整一致的陣列實在太射人眼球,讓人在一瞬間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甚至,司馬健感覺,假如是一位心髒不好的盜墓者,直接就能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給嚇死過去。
足足大喘氣、深呼吸了有一炷香的時間,司馬健才緩緩站起身來,慢慢向著這間耳室靠近。因為,開門的那一瞬,他雖然被嚇得魂飛魄散,但同時也清晰感覺到,門裏的空氣十分清涼,帶著一種空氣流通的新鮮。
這樣的情況,說明耳室當中必然有通風孔。而對於造墓的百姓來說,確定一處必然會通向外麵的地方,是最好不過的首選了。
當司馬健再度小心翼翼看著那些兵士後,他才發現近距離觀察那潛滋暗長出來的恐懼,比一瞬間的驚嚇更令人難受了。這些魏國兵士的屍體都穿著破爛的盔甲,有些被風幹成木乃伊了,有些則已經成了半骷髏狀……但他們所有共同的特點,就是那種腐爛空洞的眼神都好像望著你,讓人不舒服至極。
氣氛一下子就陰鬱了起來。
司馬健這時候真心希望魏延能在自己身邊,先不管魏延膽量問題,就算魏延膽子比他還小。可兩個人在一起,總比一個人麵對這種無形的恐懼要好受一些。不過,當司馬健終於輕輕觸摸了一個魏國兵士的屍體後,他才發現這些兵士真的已經死透了,不可能死而複生。
也就是這個時候,司馬健才發現,這些兵士所有人都穿著三重的重甲,背後還背著一張早已不能使用的弩機。手中持著一張戰戈,腰間還懸著一柄利劍,就連腿上都插著一把匕首。
看到這樣的裝備,司馬健的眼神忽然不受控製地開始跳動起來,那其中複雜且急劇的情緒,幾乎超越了人類的情感極限:因為此時,他已經知道了這一批兵士的生前身份。
魏國,武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