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很快便打開了,門中出來一名僮客,見到縣衙的衙役,倒也不卑不亢,待衙役讓出身露出司馬健後,那僮客便還了一禮,司馬健點頭讓蒼頭把拜帖和禮單送上去,僮客接下又施一禮後,便跑去裏麵稟告了。
司馬健由不得點頭暗讚:不愧是老胡家的人,連個仆役都這麼有禮節。
少時,一名比司馬健大概差不多年紀的人便在僮客的指引下走了出來,見到司馬健後,他目光閃動,微微笑著,開口第一句便是:“可是為兄派人送信之人?”
司馬健已然下馬,上前施了一禮道:“正是,不知尊駕是?”
少年一笑:“在下胡章,胡昭之弟是也。”
司馬健連忙再施禮:“原來是恩師之弟,久仰久仰。”
“久仰什麼啊,我在家最令母親頭疼,不及兄長十分之一。由此推算,兄長在河內也是羞於提起我的名字,你這話就顯得客套了。”
這少年有趣,司馬健嘿嘿一笑,這少年也同時狡黠一應,讓司馬健一下子就喜歡上他了。
“公子請進。”胡章把司馬健讓了進來,司馬健按照禮數稽讓後步入大門。隻見此處別院在外麵看起來尚不明顯,可是內裏裝飾風雅,果然有人傑地靈的味道。
隻是,當司馬健看到胡母的時候,卻愕然發現胡母正安然端坐在正堂上,麵色紅潤,容光煥發,半絲病容都沒有。這一發現,讓司馬健一時連施禮都忘了。
胡母看起來是個很隨和慈祥的人,見司馬健一愣,當即明白了什麼,招呼著手道:“公子莫要驚訝,老身前日的確偶感風寒,由此才讓章兒寫了封書信送至昭兒那處。”
司馬健順從地坐在了胡母的下首,微微點頭:古代書信的確不方便,胡母病時,說不定都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一封信到河內半個多月,自己再送來又半個月,有這時間,那點風寒早就好了也不奇怪。
不過,老胡難道就是讓自己親自帶著禮品回一趟故鄉替他看看老母親?雖說這也符合人之常情,但問題是,他要真想盡孝心,完全可以自己親自回來,也犯不著如此啊?
自從知道老胡智力高達84後,司馬健就不認為這樣的人,會辦這樣一件看起來很傻很沒意思的事兒。
不過,雖然頂著一頭霧水,司馬健還是從懷中掏出了那封書信遞給了胡母:“恩師掛念您的身體,特意令在下送來這封信。”
胡母不用胡章過目,自己便看了一遍。女子識字,這在這個時代可是極為少見的。再看老太太那等氣度涵養,真不得不承認,一母明理三代賢——封建社會那些掌權者,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會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
德你妹夫啊!
可不待司馬健感歎,胡母看完信後,慈祥的臉色便微微變的憂慮起來,她將書信遞給胡章後,開口道:“章兒,你收拾一下吧。過幾日,我等便隨司馬公子入河內。”
什麼?!
司馬健雖然驚詫,但忽然卻感到事情對味兒了起來。隨後想想潁川今後的局勢,他也忍不住頜首起來:老胡這家夥,果然還有後手兒!我說嘛,怎能就讓自己帶著一封信跑潁川來,原來是為了給你家人當保鏢啊……
可是,胡母和司馬健雖然都一副了然的神情,可這話落到那兩名衙役耳中,就不啻天外飛雷了:你丫口口聲聲在縣令大人麵前說什麼區區匪患動搖不了大漢根基,可一轉臉兒就要帶著胡家打包逃難,這不坑我們嘛……
不行,得趕緊向縣令大人報告去。還有,今晚的酒宴,就算是要綁,也要把這小子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