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鳴雁!
三個武師第一眼看到林若塵,顯然也嚇了一跳。
抬眼四處打量,發現隻有林若塵一個。不對,還有幾十米遠,雷霸的屍體。
三個人的第一反應,當然是殺了林若塵。
可惜,他們低估了林若塵的實力。
即使到了現在油盡燈枯的境地,三個人,依然差點交掉自己的性命。如果不是林若塵瘸著一條腿,行動不便,三個人又交相掩護,絕對一個也逃不掉!
三個人聯手,卻奈何不了一個渾身是傷,看上去隨時會倒下的林若塵。這是個悲慘,又讓人抓狂的故事!
可圍繞在林若塵身邊,幾乎要凝成了實質的殺氣,卻又讓他們不敢再次嚐試。
殺不了你,我們走總行了吧?你一個殘廢之體,還能追得上我們?
可當三人背起公孫鳴雁,往山外逃去時,他們才發現,他們把一個人想簡單了。
就像見了鬼一樣,那個看上去隻剩下半條命的青年,一句話都不說,就是死死地咬住了他們!
那條傷腿拖在地上,追不上他們,但也絕對甩不開。
已經將近四個小時了,他們跑出了幾十裏路,那個青年的腳步竟然越來越穩。之前在山裏,他有時還需要借助山坡,翻滾而下追趕他們,可到了現在的平地,竟然始終保持在十米左右的距離。
他們能清楚地聽到,林若塵口中發出野獸一般的低沉嘶吼聲,風箱一般沉重,仿佛下一口氣就會斷掉,可偏偏就是跟住了他們!
跗骨之疽一般,甩也甩不掉。
每次回身,那種讓人崩潰的眼神,讓三個人已經失去了返身一戰的勇氣!
不停地走,他總會被耗死在路上!這就是這三個人的想法。
竹簍中的公孫鳴雁,就這樣看著那個青年,跟了一路。
她無法開口,無法動彈。她的眼淚,也早在幾個小時前,就已經流幹。眼皮幹澀,卻怎麼也不願閉上眼睛,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青年,如同重傷的惡狼一般,死死地追在後麵!
她的心幾乎都要跳出了胸膛。她多想告訴他,停下吧!
人的意誌到底能夠到達什麼樣的地步,沒有人知道。
有消息說,一個普通的母親,在地震中,為了給自己的孩子一塊安全的所在,用自己的脊梁,扛住了坍塌的一麵牆。
公孫鳴雁現在相信,這絕對不是虛言。
因為現在的林若塵,腳步越來越有力量,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
林若塵整個身子都已經麻木,他好像沒有了什麼知覺,唯有腦部的那一枚芯片,依然片刻不停地,向外發出微弱的電流。
電流仿佛如清泉一般,流淌過他的肌肉,他覺得自己早已經消耗的幹幹淨淨的力量,在一點點地恢複。
雖然精神有些恍惚,但他還是清楚,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掉隊!
他隻有一個念頭,死死地咬住他們,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救回公孫鳴雁。
這已經成為了他的執念,縱是到了黃泉,喝了孟婆湯,也不會忘掉。
穿鎮而過,陽光開始變得愈加的強烈。林若塵的眩暈感,越來越強。他已經幾乎沒有停歇地搖頭,可依然驅趕不走那種昏昏欲睡地念頭。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越野車,堪堪停在了三人的麵前。
三個人,同時長長舒了口氣,他們怕,再有片刻,就會撐不住這種折磨,先一步崩潰。現在,接應的人,終於來了!
林若塵的雙眼突然睜圓,如一頭獵豹一般,撲了出去!
這是他身體中最後一絲的力量!
十米的距離,轉瞬即到。
三個人僅僅來得及將竹簍推進車廂,就被林若塵死死地拽住了褲腿。
副駕駛上一名武師跳下,狠狠地一腳踢出!
林若塵翻了個滾,手中隻有一截扯下來的布片,右手的刀像山一樣沉重,怎麼也抬不起來!
三個人急忙擠進車廂,那個跳下來的武師,還要跟上追打,遠處突然傳來刺耳的軍號!
那人臉色一變,縱身上車。黑色的越野車,猛打一個方向,絕塵而去!
“啊!”
一聲沙啞到幾乎無聲的嘶吼,從林若塵的口中喊出,那把刀終於被他舉起,卻徒勞地斬在麵前的土地上!
他聽不到,車廂中,公孫鳴雁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因為她的聲音,也僅僅是回蕩在自己的胸口!
大路之上,再也沒有人,隻有林若塵趴著,臉也緊緊地貼著地麵,隻有右手的長刀,機械地敲擊著地麵。
風卷烏雲至,豆大的雨滴,開始滴落。
天色頓時化為昏暗,一道閃電,突兀地在這個早春,劃破天際!
“哢嚓!”
春雷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