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這一刀,入肉不深,卻至少劃開了一尺多長的口子。右肩上,卻實實在在地被刺了一匕首,刀子都卡在骨頭縫裏,沒有拔出。
齊偉的身體擋住了往上衝的混混們,林若塵短暫地喘了口氣,目光冰冷。
僅僅是一個照麵,連一分鍾都不到,還隱約聽到廖玲瓏的電話還沒有掛,林若塵身受重傷。
好歹他撿起了齊偉留下的長棍,算是暫時擺脫了困境。
借著短暫的戰鬥間隙,拔掉右肩的匕首,右臂雖然可以抬起,但已經不大發的了力。
對峙的局麵僅僅維持了五分鍾,林若塵就不得不丟掉手中的長棍,往樓上逃竄。一張手弩,弩箭箭頭呈三棱型,閃爍著寒光。
華天國在槍支受到管控之後,大量的手弩開始走紅,地下工廠出產的質量,雖然不能和國家製式武器相提並論,可在二十米之內,還是有強大的殺傷力的。
林若塵藏身在最後一層,台階旁邊堆放的雜物堆裏,這裏就是他最後的戰場,他隻能等逢盛會的人衝進這個出口處,突然殺出,完全與他們糾纏在一起,才能最大程度躲過手弩的壓製。
也就是說,他至少要在短兵相交中,堅持一刻鍾以上!
魚貫而上,舞刀弄棒的混混們,衝上了最後一層的台階,上麵是一個五六平米的小平台,然後跨過一個小門,就是樓頂。他們知道,林若塵無路可逃。
幾個人跳上平台,一個大漢手中的大棍已經朝著牆角的雜物挑去。他不覺得林若塵敢藏在這裏,隻是隨手一挑,就準備殺進樓頂。
就在一個紙箱飛起的瞬間,林若塵縱身撲出,貼著地麵朝台階處滾去,正好停在端著手弩的那名青年的腳下。
林若塵也不起身,右腳如一般鏟刀一般,切向這青年的腳踝,順勢起身,一頭紮進他懷中,左手匕首揚起,劃過他的咽喉,右肘強行運起一絲力氣,砸在他端弩的手腕上!
青年仰麵朝後摔倒,一大蓬鮮血自脖頸處噴出,手弩一抖,一支弩箭射在牆壁上,紮進去足有三寸!
林若塵抬腳將手弩踢到牆角的雜物中,就在人群之中,近身短打,戰在一處。
他尤其注意兩個方向,一個是衝向樓頂的小門,一個是藏著手弩的牆角,兩個地方誰敢靠近,就隻有死路一條!
廖玲瓏就站在小門之後,雙手緊緊握住那根鋼管。門外的慘叫聲,十來分鍾就沒有停過,拳拳到肉的砰砰聲,兵器撞擊的脆響,甚至有骨頭裂斷的爆響。
她已經至少聽到五次,林若塵刻意壓低了聲音的悶哼聲,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覺得時間好像已經停滯,這十來分鍾,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廖玲瓏不敢走出那個小門,她知道,那非但幫不上忙,還會讓林若塵死得更快。
兩行熱淚控製不住,沿著她的臉頰淌下,已經將她的衣領打濕。在這一刻,她才發現,沒有了哥哥姐姐們威名的震懾,在盛京城威風八麵的自己,是這麼的弱小。
中午的時候,她還在說,一個人的力量,算不得什麼。可現在,林若塵就是靠著一個人的力量,讓她在上百人的圍攻下,安然無恙。
不知道過了多久,刺耳的刹車聲,然後是砰地一聲槍響,緊跟著的就是程冬暴戾的嚎叫聲:“殺進去!敢擋路的,全部弄死!”
下麵一片大亂。
廖玲瓏伸手把麵前的小門,狠狠地拉開,卻足足愣了有五六秒鍾。
背靠著小門高高的門檻,林若塵坐在地上,左手中持著一把兩尺多長的厚背砍刀,刀尖筆直地指向前方,頭卻有氣無力地耷拉著。
平台上、樓梯上,躺了一地的人,有的人還在拚命地掙紮和嚎叫,地麵上就像被人潑了一層的油漆,甚至沿著平台的邊緣,滴滴答答地往樓下滴落!
林若塵的全身已經看不出哪裏有傷,哪裏沒傷,連頭發都已經變成了一團絳紅。隻有臉頰上那條青蛇一樣的疤,在血色中翻滾。
“啊!”廖玲瓏扔掉鋼管,終於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撲過去攬住林若塵時,絲毫沒有注意到,左臂被門檻的一根鐵絲,掛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林若塵已經幾乎喪失了意識,腦子中的芯片,似乎又開始向外放射微弱的電流,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勉強保持著一絲清明。
嘴唇幹裂而蒼白,就像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他想說話,卻無論如何張不開口。視線模糊,迷蒙著紅色的虛影。
終於在看到程冬跳上最後一層台階後,閉上了沉重的雙眼,左臂已經僵硬,依然倔強地指向前方。
林若塵昏迷了三天三夜,盛京城中,卻亂成了一鍋粥!
至少有三件足以引起盛京城的江湖地震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