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杜七刀被打斷了雙腿,扔到了春生街外,如今還在街頭嚎叫。林若塵那個小崽子,就坐在門徒酒吧裏,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我看他是鐵了心要跟我們逢盛會過不去了。這口氣不能忍,老子帶人,去做了他!”
一個光頭滿臉的猙獰,一條刀疤從眉間劃落,隻留下半個耳朵,說話間,手已經扶住了腰間的刀柄。
“坐下!”方彪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敲在桌麵上,冷聲道:“不是猛龍不過江。這小子能來,想必是有些手段。我們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就要必殺!要是這次出手沒有效果,我逢盛會在暗城區幾十年的名聲,就毀了。”
“那就跟他耗!他敢來我們暗城區鬧事,我們就去他商業街打砸。看誰耗得過誰!”一個看起來瘦弱一些的,陰笑著提議。
“商業街是盛大的地盤,青山雖然現在不聲不響,可在盛大,還是有絕對的力量。他們隻要願意,三兩千的人馬隨便就拉得起來,咱們不能貿然行動。給我去找那個廢了的童雙岩!盛大的事情,自然是盛大的人自己解決,我們不過是助人為樂罷了。”方彪嘿嘿冷笑道。
他在這暗城區當了五六年的堂主,這種借刀殺人、借殼還魂的把戲,不知道玩過多少次。
人馬已經安排下去,方彪站起身形,他要親自去春生街看看,這個過江的猛龍,到底是什麼成色!
平日裏,作為混混聚集地的門徒酒吧,已經成為了禁地一般,再沒有一個混混上門。林若塵低頭看看手表,心中卻隱隱地不安。
逢盛會沒有任何動作,仿佛默許了他的舉動,輕而易舉地就將春生街放棄了一般。這本身就不正常。
逢盛會在暗城區三四十年,無論在其他區域如何起起伏伏,可這一畝三分地,可以說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無論是當年青山的學生軍,還是現在山河會的太子黨,都有意避開了這一塊難啃的骨頭。
貧困滋生暴亂,隻要這暗城區,五十萬掙紮在死亡線上的赤貧市民沒有消失,像逢盛會這樣,純粹以亡命徒為核心的社團,就會牢牢地把控住這個地盤!
他們會怕了單槍匹馬的林若塵?連杜七刀都敢當麵出刀!
林若塵覺得,自己完全低估了,逢盛會對江湖規矩的蔑視程度。說不定,他們會不顧規矩,和他全麵開展!
想到商業街一群完全沒有抵抗能力的商戶,林若塵的眼皮就一陣的亂跳,一群亡命之徒,手持砍刀,在商業街上肆意砸、搶的畫麵,仿佛已經在眼前浮現。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青山的威名震懾之下!
林若塵霍然起身,大踏步地走出春生街。就算自己這一次出師未捷吧。若是讓商業街遭受屠戮,他林若塵就再也沒有顏麵在盛京城江湖上混飯吃!
街對麵的一棟二層小樓上,方彪靠在窗戶前,看著林若塵焦急地走出門徒酒吧,嗤笑一聲:“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子,也跟我鬥狠?他的心亂了,這場仗,他必敗無疑!傳我的命令,讓猴子動手。記得,帶上童雙岩。都給我咬死了,是童雙岩想要報複,和我逢盛會不能扯上一分錢的關係!”
林若塵距離商業街不到三裏,突然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
心猛地揪起,林若塵弓身低頭,如獵豹一般竄了出去。這群殺才,竟然真的敢就這樣殺上商業街,沒有絲毫的顧慮!
童雙岩躺在輪椅之上,發出一陣病態的狂笑。輪椅就停在林若塵超市的門口,打砸搶的大軍,沿街打來,最多再有十分鍾,這件小超市將變成一片狼藉。
我的聯保隊沒有了!我的雙腿、一條胳膊,全都廢了!你也別想落了好去!比狠,這幫殺人不眨眼的惡棍,比你狠得多!
兩個小姑娘在超市裏間瑟瑟發抖!學校裏雖然也經常發生鬥毆事件,但像今天這樣,一群凶神惡煞,連一句話都不說,滿街打砸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
小郎將裏間的門帶上,反鎖,自己在外麵靠住房門,手中緊緊握著林若塵交給他的一柄匕首,牙咬得咯嘣亂響。
他是真的害怕,甚至都不敢正麵對上,超市門口輪椅上那個殘廢,陰森的眼神!可他強迫自己站在外麵,哪怕雙腿已經顫抖,隻能勉強靠著房門,才能站住。
他師父是林若塵,他便不能退縮!寧死都不能退!
父親臨死的時候,親口在他耳邊說:“要麼一輩子躲在後麵,要麼一輩子站在前麵!選了,就絕對不能改。”這是他用自己的命,總結出來的生存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