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從十八層離恨天裏出來,一直以來的壞運氣仿佛都用光了,諸事順遂。何山闊憑借自己一直以來在羊城經營的勢力,配合幾位反了水的第七局官員,把羊城經營成了鐵板一塊。
第七局的高層並未察覺到羊城的異常,也沒有發現自己對這座城市已經失去了掌控力,這一切做的很巧妙,始作俑者何山闊也隻不過是更換了幾顆關鍵的螺絲釘而已。
新城裏有駱秋鎮守,羊城有何山闊經營,這兩塊地盤對我來說是這片亂世裏難得的淨土。
於是局勢陷入了某種奇崛的平衡,外麵的世界仿佛忘了重重山巒包圍下的那座叛城以及叛城外的七百萬喪屍。人們該上班上班,該戀愛戀愛,買不起的房依然買不起,生活再度卷入那巨大的慣性之中。
今天是三個月的最後一天,我和孟淩像所有普通情侶一樣,去看了一場電影,吃告別晚餐。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設計,餐廳的燈光很暗,暗到隻隔了一張桌子的我們看不清彼此的臉。
“明天你就要回喪屍堆裏當你的先主去了,是不是很開心?”我挖了一勺土豆泥,沒滋沒味地問道。
孟淩的心情看起來不壞,臉上一直泛著笑意,仿佛沒有聽出我話裏的刺:“少陰陽怪氣的,三個月的約定是我們早早做好的。要是我們能無限期的在一起,你也不會珍惜這樣的時光了。”
隨後她甩出來一句貌似很有哲理的話:“是分別讓相守有了意義。”
我白了她一眼,做了一個巨大的鬼臉。這三個月我們有意識得回避一些禁忌話題,比如新城外的七百萬喪屍,比如多年前的恩怨糾葛。隻是純粹以新朋友的身份相處,這三個月我們很快樂,可惜這些是不真實的快樂。我們暫時遺忘的這些東西,真實得橫亙在我們之間,永遠都消散不去。
在我們終於醞釀出一點曖昧氣息的時候,小姑媽非常不合時宜的出現在了這家餐廳裏。
要知道為了躲這尊大神我們特地搭了高鐵去石城吃飯。
寧鬆蘭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落在孟淩身上。
孟淩露齒一笑,明媚得像一朵春花。
或許是感受到孟淩眼神裏的真誠甚至帶上一絲絲的討好,寧鬆蘭收起了身上的敵意,隻是拉起我的手往門外走:“寧遠,你絕對不能和她吃這頓飯。”
我一頭霧水:“為什麼呀?我們隻是一起吃個飯,又不是讓她吃了我,何必這麼緊張呢?”
寧鬆蘭:“你信不信我?!”
我點了點頭:“信。”隨後轉臉看了看孟淩說:“可是我也很相信她,我們僅僅是一起吃個飯,她絕不會害我的。”
寧鬆蘭甩了我一巴掌:“你相信她?你爸媽是怎麼死的你還不知道嗎?你和她之間不應該存在任何信任,擁有的應該隻有血海深仇。”
我拿出死皮賴臉的精神:“大美女小姑媽,這些事情可不可以到今晚過後再算。雖然我們是生死仇人,可是說好了要做三個月的朋友,就三個月。今天是三個月的最後一天,我們再做最後一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