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磚廠還有一定距離,喬朗就把車停在了路邊,半眯著眼睛打量著夜色中遠處的磚房,腦子飛快的運轉著,同時不忘對緊隨其後的簡秦川說:“安靜被綁架了。”
“綁架?”簡秦川驚呆了,“她才剛回到青市,被誰綁架了?你是不是搞錯了?”簡秦川已經無法鎮定了,“綁匪是誰?為財還是為色,是不是因為你?為什麼不報警?”
喬朗大口大口的抽著煙,表麵看上去非常平靜,但熟悉他的人應該知道,其實他是處於非常緊張的狀態了,“你有時間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不如想想營救方案啊。”
“對方多少人?”簡秦川勉強鎮定了下,畢竟是在手術台上站習慣了的人,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了。
“不知道。”喬朗淡淡的開口。
“靠,那你單槍匹馬來幹嘛?”簡秦川掏出手機,直接就報警,喬朗也不攔他,等會我會先過去,盡量拖延時間,引開綁匪的注意力,你別跟過去,就留在這裏等警察,我怕他們看到有人來會狗急跳牆先動手。
“我沒你那麼魯莽。”簡秦川沒好氣的看著他,早知道就不讓安靜回來了,這都整的是什麼事啊?
“你不要做出這副表情來看我。”沒有看到期盼已久的淚流滿麵和破口大罵,悠悠頓時怒火衝天,撿起腳邊的半塊磚就朝安靜腦門上拍了過去,有溫熱的東西緩緩流了下來,徹骨的疼,但是安靜哼都沒哼一聲,反倒是唇邊擠出了一絲笑意,平靜的說:“你真的好可憐,其實你恨錯了人也報複錯了人,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喬朗的,你知道我跟他的孩子是怎麼來的嗎?我和他滾了半年的床都沒有孩子,你一定想不到吧,我偷偷拿了他的東西去檢驗,結果他有弱精症,很早以前就有了,是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才治好他的,所以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至於是誰的,你在給他下藥之前到底陪誰睡過你自己心裏有數,還有,打掉你孩子的人也不是他,這個事情你可以去問孟超,相信他的手機上應該還存有那條短信,他說如果孩子是他的,他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他根本就沒有那麼冷血和殘忍。”
“不,不會的,你騙我,我不會相信你。”悠悠不可置信的搖頭,喬朗怎麼會有弱精症呢?這簡直是不可想的事情,給喬朗下藥的前一晚她在做什麼?她正陪著一個製片人上床,不會的,那孩子一定就是喬朗的,她痛了這麼久恨了這麼久,她不允許自己到頭來隻是一場空。
馬路上傳來刹車的聲音,悠悠和門邊的男人立刻警覺起來,悠悠拍了拍安靜血流滿麵的臉,笑著說:“他來了?不如我再請你看一場戲吧,看看你愛的男人心裏還有沒有你?”安靜,哪怕是我恨錯了,那我也回不了頭了,你們不讓我好過,我就偏要讓你們到死都恨著對方。
男人將一塊破布塞進安靜的嘴裏,然後解開線索把她拖進了後麵的一間小屋,緊緊綁在一張椅子上,悠悠就站在她旁邊,安靜麵對著的牆壁有一個小洞,正好可以看到她剛才綁著的位置,而此刻,那個男人又從停在一旁的車裏抱出了一個穿著牛仔褲的女人,那個女人被披散著的長發遮住了臉,也被捂住了嘴,正發出唔唔的聲,而安靜憑感覺已經認出了那是周倩倩,他們為什麼把她也綁來了?難道是怕隻抓她這個過氣女友引不來喬朗嗎?這些人,想得倒挺周到的。
緊接著,喬朗就衝了進來,天已經完全的黑了,屋裏很暗,但是柱子旁邊點著一根白色的蠟燭,他能勉強看得清柱子上綁著的女人,她半坐在地上,是他熟悉的牛仔褲和那一頭秀美的長發,女孩血流滿麵,早已看不出了五官,那一瞬間,喬朗心如刀絞,猛的就要上前。
‘別動,就站在那裏。“漆黑的角落裏響起一個低啞的聲音。
喬朗猛的原地站住,說,“我來了,是一個人,你出來吧。”
“麻煩喬總,把衣服褲子都就地脫了,如果不習慣裸奔,可以允許你穿條內褲,反正在這裏的都是老熟人,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可得知道你有沒有帶著武器來呢。”
喬朗沒有絲毫遲疑的就按他的要求脫得隻餘一條內褲和一雙襪子。
這時燭光裏多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喲,喬總,好久不見了!最近可真是風光啊。”男人大聲的打著招呼,哈哈笑著,仿佛是老朋友見麵一樣客氣。
“你是誰?少廢話,要多少錢,開個價。”喬朗皺了皺眉,將目光從被綁在柱子的人那裏強收回來,看向眼前的男人,不過他是真的不認識對方。
“哈哈,喬總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不記得我,我這一年半,在監獄裏可是一直牽掛著喬總的呢!”男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眼中卻透出凶光,詭異得叫人不寒而栗。
“不如我來給喬總提個醒吧,說實話,我是小看了你,原本想著你也就是一個玩女人的貨色,沒想到老子反倒被你玩了一把,你這一把玩得忒大了,我兒子的前程毀於一旦不說,還賠光了我所有的積蓄,更欠了一屁股的債,這就不說了,你老大事兒可做得真絕,還把我送到牢裏,天天讓人侍候著吃皇糧,喬總給我這麼大的恩賜,你說我能不想著喬總嗎?哎呀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我差點就沒挺住,可一想啊,總要當麵跟喬總說聲謝啊,這不,剛從那地兒一出來,我就來找喬總你敘敘舊了,隻不過喬總是大忙人,我跟你說不上話,隻好借你女人的手來請你了。”
喬朗愣了好久,才半眯起眼,似笑非笑的說:“老劉,原來是你這號人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沒錯,當初把你扔牢裏的人是我,這事和她沒關係,現在我來了,把她放了,你有氣就衝我來。”
“哎呀,好多人都說喬總是情聖,果然是真的,為了這個小女人,竟然連命都可以不顧了,不過我想聽喬總親口說說,你真有那麼愛這個女人嗎?”
“是,我愛她,隻要你放了她,我可以答應你的所有要求。”他句句情真意切,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對安靜的愛已經深到願意為她擋住死神的地步了。
“真是感人啊,喬總,你真是個癡情的男人,不過據我所知,你以前不是已經有一個了嗎?想不到喬總不但是個癡情種,還是個多情種。”
喬朗看了一眼柱子的方向,一定要拖延時間,難得對方還有心情和他聊天,冷冷的說:“你對我的事打聽得還真清楚,你也說是以前了,那就是過去的事,誰沒有衝動的時候,那個女人,隻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我根本就隻是和她玩玩,就是一場披著愛情外衣的遊戲。”當然喬朗口中的從前是指悠悠,但是站在安靜的角度來聽就不那麼是滋味了,原來外麵那個就是將無辜的她送上喬朗床上的男人,劉健的父親,不知道喬朗對他做了什麼竟會讓他這樣報複,
可是她也同樣沒想到,他可以為周倩倩死,卻完全否定了他的前任女友,隻是玩玩和遊戲嗎?其實早就知道了,但此刻從他的口中親耳聽到,安靜的眼淚還是無聲無息的滑落,而身旁悠悠的臉上同樣也黑沉如鍋底,安靜不知道,可這戲是她一手導演的,她當然知道喬朗口中的那個從前指的是誰。
“好,喬總真是個爽快的人,既然這個女人對你這麼重要,那麼我們就來談談價碼吧,你知道的,大哥被你整得傾家蕩產,如果哥問你要一個億,應該不過份吧?”男人突然用一把烏黑的槍口抵在了柱子上女人的胸口。
“你別亂來,錢沒問題,但是一億不是小數目,就連我也要向美國總部申請,你必須給我時間,我留在這裏,你把她先放了。”喬朗的聲音平緩,卻一字一句,字字鏗鏘,槍看上去不像假的,本來他還打算靠近後用身上的功夫一招製敵的,但他卻沒料到對方手上竟然有槍,不論真假,他都不敢再去賭。
姓劉的盯了他足足有一分鍾,才森森的開口,“我要你從門口給我跪著走到我麵前,你跪著過來,我就把這個女人放了。”
遠遠的,喬朗望了一眼柱子的方向,他最愛的寶貝正發出唔唔的哀鳴,她在衝他搖頭,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他能感受到那份牽掛與擔心。
他心中一痛,雖然知道她看不見,但還是對她彎了彎唇,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回到門邊,最終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就這樣光著腿,在滿地碎石和土渣的磚地上,一左一右的挪動著兩個膝蓋,一直跪著走向柱子的方向,這一刻,他並不覺得屈辱,他隻當他是在對著安靜下跪,其實他早就該向她下跪了,隻是一直抹不下麵子,現在有這樣的機會,想想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