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個小攤貨點,簡秦川買了一隻手環送給她,是椰殼雕刻的,由很多種顏色的小片椰殼串在一起,相當便宜,隻用十塊錢,可是安靜卻覺得這是她收過的最有意義的禮物,喬朗也送過很多的小玩意給她,全鑽的項鏈,奢侈的衣服堆滿了一整間房,可是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東西,其實她很好打發的,隻需要幾塊錢她就會很滿足,灰姑娘始終是灰姑娘,也許這樣的生活,才更適合她,緩緩摸著手環,有一種暖融融的滿足。
她將手環戴在皓白的手腕上,喉嚨中湧上的是感動,不再如從前那般苦澀,如果說她是不幸的,那麼此刻的她又何其有幸,上帝關上一扇窗總會又為你打開另一扇,雖然生命中出現了惡魔,可也總會有前來拯救的天使。
“別太感動,小心愛上我。”簡秦川打趣一笑,這個女孩的心真小,小到一個十塊錢的地攤貨都能讓她感動。
很多話,她不說,簡秦川卻能完全了然,兩個人彼此會心一笑,這一次安靜的笑容有一點點的達到了眼底。
不過簡秦川自己很清楚,這個世上很難有純粹的藍顏知已,他在很好的照顧她感受的同時也會用一些不經意的小曖昧來提醒她,他對她不是單純的友誼,不管答不答應他的愛,他都會讓她知道,別把他的主動示好理解成單純的友情,他想做的是她的男人,不過,決定權永遠交在她的手上,或許,這就是他和喬朗最不一樣的地方。
安靜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了,她當然明白他的情意,不過她沒有絲毫的不悅,她總歸是要嫁人的,像她這樣一個流過產的女人,或許已經有孩子的簡秦川才更適合,他是好人,她這輩子都感激他,不過,她現在不會把心交給任何一個男人。
整整一天,她都過得很充實,蒼白已久的臉頰終於彌漫出淺淺的粉色,像果凍一樣動人,上天怎麼舍得讓這麼美好的天使,有那樣痛心的遭遇呢?簡秦川忍住想要親下去的衝動,不得不買了兩隻椰子來塞住彼此的嘴。
喬朗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覺得有點冷,他下意識的要去抱住懷裏溫暖柔軟的身子,卻隻抱到一片空白,他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看著沙發上被煙燒出的一個大洞,才想起昨晚安靜沒有回來過,他找了她一整夜,甚至發動全公司的員工通通不睡覺,幫他一家一家酒店的打電話查開房記錄,他則開著車在空空的大馬路上轉到天亮,可是,都沒有她的身影,安靜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徹底了無蹤影。
他累極了,抽著煙就睡著了,掉落的煙頭把沙發燙出了一個洞,幸好沒有引起火災,看著那個燒焦的洞,喬朗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或許就跟這個洞一樣吧,一片漆黑和空泛。
他又將手機鈴聲重新設置成了那首《天使在微笑》,現在的他是越來越迷信了,他堅信是因為他換了一首不吉利的歌曲他才會找不到安靜的,所以他要換回來,說不定這樣安靜下一刻就會站在他麵前看著他微笑了。
他給圓圓打過電話,剛開始圓圓也很意外,還反問他安靜為什麼會不見,看樣子是真的不知情,這兩天再打過去對方就掛斷了電話,再也不理他,安靜丟了,他連對圓圓都沒法交待了。
安靜,我真tm不是人,怎麼會把你弄丟了呢?你到底跑哪兒去了,為什麼要關機,求求你別嚇我了好不好?喬朗恐懼極了,他不知道那個晚上是不是對她刺激過度了,心理專家曾經跟他說過兩種結果,如果安靜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強,就會加重抑鬱的症狀,而重度抑鬱症患者最常做的一個舉動就是——自殺!
現在全市的警力都在尋找一個失蹤的少女上,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喬朗急忙接起,小心翼翼的問:“安安嗎?”
“喬總,我是市刑警隊的王隊,今天有市民報警說在市郊的公園的山上發現了一具女屍,法醫驗屍檢果為死亡時間在兩天前,是先奸後殺,二十三四歲的樣子,長發,一米六五左右,長得很漂亮,o型血,但是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要不要來辯認一下?”
手機嘭一下從手心裏滑落,喬朗覺得全身的血液瞬間從他的身體裏抽離了,一股寒意從腳到頭蔓延至全身,他隻想過安靜是生他的氣了,所以才不想見他,讓他著急,等她氣消了就會回來的,可是,他從來沒敢去想那兩個字——死亡!
坐在車上,手不停的哆嗦,試好了幾次,鑰匙都插不進,喬朗不得不放棄自己開車的想法,打電話給孟超,孟超開著車接了喬朗直奔殯儀館,路上喬朗沒有辦法集中精力做任何的思考,隻是在內心不停的祈求著,不是安靜,一定不是安靜,他的安安不會離開他的,安靜那麼善良,絕對不會以這樣殘忍的方式來懲罰他,孟超緊咬著唇,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找不到,等到了殯儀館的時候,喬朗的兩層衣衫都被冷汗濕透了,深秋的天氣,汗珠卻順著他的額頭落下,他跟在王隊身後走進了停屍房,遠遠的看著冰櫃裏用裹屍袋包著的女屍,整個人都靠在了孟超的身上,他甚至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直覺告訴他,那不是安靜,可是他卻連上前一步的勇氣都沒有,王隊把布袋拉開,孟超看了一眼毫無血色的boss,還是由他上前去看了一眼。
“喬總,為了保證辯認不出錯,你能不能說一說安助理的身上還有什麼特征,比如胎記什麼的?”孟超小心翼翼的開口。
喬朗看著屍體的方向沉默了很久,才輕輕的說:“肚臍上方有一顆痣。”安靜的身體肌膚白潔如玉,隻有肚臍上有一顆痣,看上去特別性感,他和她滾床前總會有舌尖去描繪它,每次安靜都會癢得逃竄開去。
當聽到孟超口中說出‘不是’兩個字時,喬朗踉蹌著奔出停屍房,整個人靠在了車門上,再沿著車壁慢慢的滑下,坐在了地上,仰起頭,看著天上明晃晃的太陽,任由眼淚從眼角一滴滴的落下,可是唇角卻是彎著的,那不是安靜,不是他的安安,這一刻,他差點就跪在了那些陌生人麵前,他要謝謝他們沒有帶著他的寶貝。
孟超把他扶上了車,看著他緊緊捂著自己的臉,哭著笑著,他知道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霸道男人已經走到了崩潰的邊緣,似乎已經聽到了那根緊繃在喬朗身體內的弦已經繃到了最直的狀態,再有一點碰撞就會全部斷裂,他不知道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安靜的話,下一刻喬朗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如果喬朗出了任何事,他都是擔待不起的,所以這一次,他必須要把安靜的全部事情都向大洋彼岸彙報了。
他遞給喬朗一支點燃的煙,喬朗顫抖著接了過去,手哆嗦著卻怎麼樣也放不到自己的嘴邊,孟超自己也點燃了一支,當初他一直以為這個大少爺會和那些富家子弟一樣是一個遊戲花叢沒個正經的人,可在看到喬朗眼淚的瞬間,他不得不承認,他看走眼了,這個大少爺的確是有很多缺點,但是工作能力很強,最最重要的是,他明白,這個男人心裏麵珍藏著一份感情,很重很重。
但是安靜到底去了哪裏?他剛才已經跟公安局的人打過招呼了,以後有認屍的活兒都先打電話給他,他先來認,沒有百分百確定就別再折騰那個男人了,再多兩次喬朗估計就可以直接因心跳驟停而躺進旁邊空著的冰櫃裏了。
王隊走了過來,對喬朗抱歉的笑笑,說:“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下次一定先仔細辨認清楚,不過還有事情要和喬總彙報一下,安小姐的所有銀行卡的消費記錄都打印出來了,她的最後一筆消費是在四個月前,消費項目是市人民醫院的全身體檢,電話記錄我們還在查,最遲明天就會出來。”
四個月前,喬朗很認真的想了想,四個月前他們剛從海南回來,重新同居在了一起,可是安靜為什麼會去人民醫院檢查身體呢?
“還有一個情況,我們調出了那晚包括酒店和馬路上的監控錄像,監控探頭隻顯示到那個女孩走進了一家珍珠奶茶店買了一杯奶茶後出來,但之後的路段因為沒有監控,所以我們就派人去詢問了奶茶店的老板,他證實當晚這個女孩的確買了一杯奶茶,之後的燒烤攤老板也認出了她,她當晚還曾坐在那裏吃了幾串牛肉串,還與隔壁桌的客人發生爭執,但隨後就上了一輛轎車,這是我們到目前為止掌握到的全部資料,不過在反複觀看錄像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十分可疑的人物,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中等個子,帽簷壓得很低,看不到臉,此人從安小姐走出酒店開始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她,而且那個男人也曾在喬氏附近徘徊過好幾回,從我們警察的直覺判斷,很可能有問題,喬總,安小姐平時和誰有過結嗎?當安小姐失蹤後,這些路段都沒再出現過那個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