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恍惚的看著他,他卻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對不起。”
這一聲不大不小,他的話音一落,走廊裏的聲控燈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清晰的照耀出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他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雙手插著褲袋,身影全部籠罩在暗色裏,看不清臉,但見淡淡的光暈勾勒出他的側容,硬朗的唇線緊緊抿著。
沒有了之前的戾氣,可是依舊是喜怒不形於色,就連剛才那句話也都聽不出任何語調,這樣的他,和平時的喬朗有太大的區別。
倒是極少見他如此神色,似乎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安靜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在跟她說對不起,她在高速公路上走了一個多小時,寒冷、恐懼換來了一句對不起,她是不是也要回敬一句沒關係?
此刻這三個字對她而言仿佛就是一種侮辱。
安靜心裏頓時湧上一層寒意,想也沒想,伸出手就狠狠推了他一把,大聲說:“收起你的狗屁對不起,我不想見到你,你走,離我遠一點!”
誰知道他壓根就沒有後退半步,突然就笑了,厚臉皮的湊近她,說:“每次你都叫我走,這次我不上當了,我就不走,我想看到你。”
那丫的剛才是在裝酷?安靜氣得臉都綠了,不想再搭理他,他不走,那她走總可以了吧,誰知道她還沒邁出一步,就隻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轉了一圈,後背已經抵在了冰冷的鐵門上。
她的手下意識地就擋在了他的胸膛處,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氣息拂在麵頰上,有很清淺的味道,像是沐浴過後的香味,微微有些惑人。
她心跳在急速加快,仿佛是一張嘴就能夠從自己的嘴裏蹦出來。
安靜不敢動,因為太近,近得隻要她微微一抬鼻尖就可以觸碰到他的唇。
黑暗之中,四目相對,他的呼吸淺而急促,微癢地噴灑在她的麵頰上,忽急又忽緩。
他想幹什麼?
一想起他毫不留情的把她丟在高速路上的冷血樣子,她心中就仿佛是被無數隻螞蟻啃咬過一般,不禁賭氣似地開口:“姓喬的,你幹什麼?”
他沒有說話,緊接著門就被打開了,安靜趁機推開他進房,轉身就要把門關上,誰知道他早就一閃身進來了,還主動幫她關上大門。
安靜氣極了,口不擇言的說:“這是我的宿舍,我不歡迎你,你進來做什麼?”
喬朗氣定神閑的揚了揚眉,“我剛不是說了嗎?我想你了。”
說著伸手就把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裏,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柔聲說:“二十六年了,這是我第一次和人說對不起,真的,安,我就是想你了……”
安靜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這個混蛋,前一刻還侮罵她,把她扔在荒郊野外,這一刻居然還有臉抱著她說想她?
他又不是她什麼人,有什麼資格想她?
“你有什麼資格來管我?你有什麼資格說想我?你給我放手,放手。”
安靜開始掙紮,可是她越掙紮他就越用力抱著她,在力道上,她永遠都不是他的對手,安靜恨不得伸手就扇他一巴掌,可是他卻笑著在她耳邊嗬氣:“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資格!”
然後她還沒有來得及反駁,就被他一手扣住了下巴,帶著一種不可理喻的霸道,狠狠地攝住了她的唇。
就是這樣的感覺,她的唇就仿佛是最柔軟的花蕊,帶著讓人深陷的醉人清香,讓人不舍放開,又不忍深觸,他不敢動,隻是這樣輕輕一觸,就此流連,他竟然也會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之前他告訴自己,他在這裏等她回來,和她說對不起,隻是為了不讓這場遊戲提前夭折,可是,真的隻是這樣嗎?他突然覺得好笑,喬朗,你到底在幹什麼?你到底在想什麼?
安靜驟然瞪大了眼睛,他還敢親她,這個男人,到底還要欺負她到什麼時候,用力推開了喬朗,安靜拾起地上的坤包就朝他的頭頂砸去,喬朗一時沒留意,被砸了個正著,他悶哼一聲,頓時鬆開了對她的禁錮。
安靜一得到自由就踉蹌著朝客廳跑去,可是喬朗絲毫不費力的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安靜拳打腳踢,奮力掙紮,她的身後是沙發,他很幹脆的一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帶著一種不可理喻的霸道,撩起了她的,狠狠地咬了下去……
安靜驚惶的尖叫,腦子轟然炸響,仿佛整個人都炸了開來,血液統統往臉上湧,他從來沒有這樣親過她,雖然曾經和他有過近距離的接觸,可也隻是碰碰小嘴,感受不強烈,現在,她是清醒著的,那裏傳來的陌生感覺,又麻又癢,讓她禁不住開口出聲,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的手臂牢牢地將她整個人都困在沙發和他的懷抱之間,讓她透不過氣來,胸口被他一隻大手緊緊按壓著,仿佛肺裏的空氣都被他擠了出來,他攻城掠地,她節節敗退,她開始害怕,隻覺得惶惑。
她想要掙紮,可是雙手被他牢牢地扣住了,整個人猶如是困在了狹窄的空間裏麵動彈不等,就連細微的掙紮也隻是徒勞,鼻端充斥著的皆是屬於他陌生的純粹男性氣息,帶著淡淡的薄荷香。
她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小,身上傳來的異樣卻越來越濃烈,身體在燃燒,不受控製的燃燒開來。
終於,他放過了那兩處,然後捏住她亂動的下巴,將它控製在虎口,終於如願以償的欺上她的唇線。
那力氣有多大,安靜的下巴痛得險些麻掉,眼淚珠子大顆大顆的滾落,一句話也說不出,男人堵得她連呼吸的機會都沒有,霸道而有力得幾乎要攪碎她,不放過她的每一份甜美,隻覺得不夠……不夠……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原來,這場遊戲並不如他想像的那樣單純,他忽然很悲哀的發現,原來在這場遊戲中,遲遲不肯放手的人,是他自己!
似一種沉睡已久的渴望突然被喚醒了一般,再也沒有辦法去平息,她的味道,叫人沉溺,他隻想要著,更深更深的吞噬著……
怎樣都不夠……恨不能將她整個人都揉碎了混入自己的骨血裏才好,那種渴望,勝過與悠悠的感觸,勝過與任何一個女人的糾纏,一旦覺醒,再也沒有辦法平息,隻有貪婪著,狠狠的吞噬……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還能想起什麼,就像已經沒有了任何思索的餘地,什麼虛情、什麼假意,什麼遊戲,都有多遠滾多遠,他的腦海裏此刻隻有一個念想,那就是:愛她……
他愛她……不是發泄,是從未有過的如此強烈的渴望……
他也試過想要放開她,可她就像一塊磁性很好的鐵石,將他牢牢吸附住。
他從來都不知道,沒被清醒的情形下,麵對女人,自己會有如此失控的時候。
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無法控製自己的思維,亦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
這樣的味道,其實他一直都在期盼著,此刻他才終於肯承認,什麼爭口氣,什麼報複不過都是自己想要接近她的借口,原來自己的心內深處一直沒有忘記那一份最初的美好感覺。
可是她流在他臉上那冰涼的淚水提醒了他,他又在傷害她,又在逼她做她不願意的事,他這麼做,她隻會更討厭他。
喬朗突然有些恍惚,然後不自覺就停了下來,粗重的喘息著……
這樣的一個吻,從最初的帶著懲罰意味,到漸漸的纏綿悱惻,安靜隻覺得腿腳發軟,整個人都在發軟,一種酥麻的感覺流竄在她的四肢百駭,那是一種從來沒有擁有過卻想要擁有的感覺,讓她沒有辦法拒絕,情況已經變得讓她無法控製了,明明他那樣欺負她,可隻要他一個動作,她就居然再也恨不起他,這讓她感到恐慌、失措,讓她不得不以流淚來偽裝自己對他的那種渴望,但胸腔卻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