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路邊上打車。
“冷不冷?”他伸手摸我的臉,我扭頭擋開。他搖搖晃晃的脫掉襯衫給我穿上,袖子很長,他邊挽衣袖邊笑。醉了真夠看。
“走,我帶你去看看我家。”我想要掙脫他的手,可他死死的抓著我的臂膀,他就這樣連拉帶拽的把我帶到了他的家。
那種十幾年前很高大上的住宅小區,小區裏綠化帶特別茂盛,一層二層被遮的不見天日。他家在中庭的高層。
進電梯時他就已經在又哭又笑了,看著他那個樣子,我更不敢去掙脫他緊緊抓著的手了,但是心裏卻沒有去擔心他發酒瘋會對我做什麼,隻是很好奇他要給我看什麼。
他眼睛裏湧出淚來,深深的壇子也裝不住滿溢的水,眼淚在臉上溝溝壑壑的流。他抽噎著邊說邊比劃:“我這麼丁點小的時候就一個人在這個家,自己睡覺,自己做飯吃,自己上學,自己回家。”
他扯著我一隻衣袖一拽,我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在地板上,他一屁股坐在我麵前,脫掉我的高跟鞋,把我的腿掰來擺去,最後我倆麵對麵地坐著,他抹了把淚繼續。被他的淚怔住了,我就這樣任由他擺布著,默不作聲的看著他的獨角戲。
“你看見沒有,我六歲就一個人,整天這麼大個屋就我一個人,樓下的保安一直都不知道我是一個人在家。”
“我天天還把家收拾的幹幹淨淨,就是想我老漢一回家就誇我兩句,說我能幹。”
“有時候沒錢了,家裏也再翻不出什麼吃的,我餓得不行煮了鍋白飯泡醬油吃。“
“有時候玩遊戲玩著玩著睡著了,醒來覺得難受,又各人爬到床上去睡……。“
“我的班主任六年級了才知道我一人在家,她說我怎麼這麼可憐?嗬嗬!”
我心裏想著,你跟我哭這些幹什麼?我也不是很想聽。看著他聲淚俱下的樣子以及臉上身上的淤青,又覺得很可憐。
他兩隻胳膊搭在我肩上,說著說著兩顆頭也抵在一起。有好大一會沒說話就這樣靜止著,我也不想搭他的話,也不想問他為什麼這麼可憐,媽媽呢?幹什麼去了?
可能是怕軟軟的問一句使他更加可憐吧。
“什麼是仙人跳?”最後我氣若遊絲的問。
“我不可憐嗎?”他喃喃地說著,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慘世界裏,“你不可憐我嗎?”
他把我拖近一點,捧著我的臉問:“你不可憐我嗎?”他湊過唇來吻我,我很想躲開,但是又覺得他已經很可憐了害怕傷害他就沒動。
他拉著我的雙手環在他的腰上。
“你今天好漂亮!”他含著淚的眼那樣近的看著我,讓我感受著他熹微的鼻息,和剛才那一吻的熱度。於是內心泛起陣陣的波瀾,像一股熱浪波及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你不能隻對我一個人笑嗎?”
“你就不能隻對我一個人好嗎?”
糾纏了這麼久,終於說出了心裏話。
我也不知道怎麼對他好,他總是不耐煩,嫌我這嫌我那,諸多看不慣。這些是後話。
小美有次問我,“他爸爸那麼恐怖,你還敢跟他在一起?”我也怕,可不知怎麼就被命運的手推到現在這裏。當他說讓我隻對他一個人笑,隻對他一個人好時,滿足他的願望,對我這樣一個隨風飄的人來說也無所謂。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他這種嗎?”
“可他說要我……對他好呀……,看他可憐……有點。”
單純的親吻發展到實質性關係時也讓我驚覺,可憐他也沒必要如此獻身吧,可當這一切發生時,整個人卻完完全全融化在他的柔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