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稍微大點的猴尖臉罵罵咧咧的走我邊上說了一串髒話:“mmp…關你丫屁事,想當女英雄,老子今天這一個不夠我收拾……”邊說邊動手了。
我飛起一腳踢他腿上,他疼得嗷嗷的叫,抽出一把刀想劃我。我伸出脖子,青筋暴露著杵到他刀尖上:“你劃這兒,姐姐的血就能噴你一臉,不過等等,你要把我的臉看清楚,記住,姐姐我這張臉天天來找你。”說這種話一定要咬牙切齒狠勁兒十足的。
你要是比他恨,他心裏一定會犯怵,趁他氣焰弱下去時,抓住機會要麼反擊要麼逃跑。
說來我是有經驗的,就像初中時在校門口救侯春於水深火熱之中一樣。我趁他們沒緩過味兒來,拖著小美就跑到馬路對麵。
在這家公司上班之前,我幹的最長的是在吳老板那兒,吳老板女人兒子扯不清楚,小三小四輪番上演討薪大戲,外帶轟炸公司。禍害得他公司搞不下去,害的我拿不到工資。一百多塊錢撐了半個月。纏著吳老板結工錢的時候,他把我帶到他親戚這兒勉強安排了個活。
剛來這家景洪公司還竊喜過一兩秒鍾,公司好大,估計是應聘的話,我這程度肯定進不來。心裏還很感激吳老板的寬厚,不過也就一兩秒鍾。因為不受待見的味道很快就讓人嗅出。連個位子都沒有,連個凳子都沒有。瓜西西的站那兒,半天也沒個人給安排安排。人一個個出出進進的嫌我礙事。
吃過了中午飯,廖主任擦著嘴剔著牙走我身邊哼哼了一聲,我都根本沒聽清他說什麼。他很不耐煩的衝我腳麵重複了一遍:“叫你跟我來!”頭一偏,自始至終沒拿正眼瞧我,說話永遠耷拉著眼皮看到我肚臍眼的位置。
忙吃忙住,總在憂心錢不夠花,房子沒著落,和春兒的聯係也少了。
經過先頭的好高騖遠、自命清高,到中間的隨波逐流,到最後的饑不擇食,在侯春讀大四碩士的幾年中,我的狀態發生著變化,自己不覺得。
為了溫飽,我已然不在乎什麼品質生活、對口專業了。能給錢的都幹,最離譜的活是陪四年級的一個學生在家玩,當然絕大多數活是推銷小商品,當服務員。這些也都是在清醒的認識到想成為白領階層相當困難之後不得以而為之。
穿著體麵的套裙在辦公室裏詩意的穿梭的情形隻出現在夢裏。哀歎!城市太大,人才太多,求職應聘太火。終於有辦公室的活了,但和想象差太遠一大截:活重、雜,明明是辦公室文員,但還得卸倉庫,做飯,接送吳老板的一群孩子上下學,給最小的喂飯,把屎把尿,給大的輔導功課。
就像現在這份工,陪酒陪客,跟三陪差一陪。我來的時候穿一雙帆布鞋,廖主任看我這鞋實在不合適和客人吃飯跳舞,讓我穿高跟鞋上班。我都山窮水盡了,沒錢買,也不想去。人家很清楚的告知,不會喝酒不會跳舞就可以滾蛋鳥。
我不想走,也沒錢買鞋,就在那求廖主任借點錢。廖主任好一陣奚落:我借你錢?你這樣的臨時小妹,今天來明天走,騙子憨多。(不知道哪裏人,說“很”老說“憨”。什麼憨多、憨貴、憨討嫌。)
“算了,我拿我女兒的舊的給你穿,不用你買。”
他拉拉我的頭發,自言自語,“頭發最好能燙燙,算了,這樣披肩發也將就,不要紮起來了,好傻。”
感覺就像他是雞婆,我是雞。
想提一提能不能現在支點薪水的話,在牙齒後麵和著口水又咽了下去。於是上班的頭四天過著流浪漢的日子。
後來在公司的辦公室磨蹭到大家都下班以後,悄悄躲到會議室裏過夜。早上六點鍾溜出去兜一圈假裝來上班。還好是夏天,雖然有點熱,但是公司有風扇,而且晚上什麼被子也不用準備,拿自己的衣服撘一下就行了。這樣混了一個多月都沒被發現,我開始計劃著弄點什麼睡袋之類的過冬。
可惜被廖主任發現了,老家夥有天忘了東西在會議室,回來找,看見我在沙發上睡得跟死豬似的。
看見我死豬相的還有李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