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勝雲迎上去疑惑地問:“怎麼啦?”
梅勝雷已經追過來,替他答道:“他跟爹承認了。”
梅勝雲望著雲之光,從他那閃爍抑鬱的眼神中得到確認,心底嘆了口氣,嘴裏卻說:“小光,你別意氣用事,跟爹胡說八道。娘,因為最近流言比較厲害,小光解釋得煩了,懶得理那些人,就說隨你們怎麼想便是什麼,因此人家才說他承認了。小光,你去跟爹解釋清楚啊。”
雲之光無力地靠在門邊,搖了搖頭,喃喃地說:“都是我不好,又弄得一團糟!沒法解釋了,也不想解釋了。我說我寧可負盡天下人,絕不負你,還怎麼解釋?他讓咱們滾呢,咱們滾吧,咱們回雲穀。”雲之光說完拉著梅勝雲的手便要走。
“雲兒,光兒!別走!”梅夫人急急沖過來,拉住兩個孩子的胳膊。“都進來,坐下,聽娘說。”
“其實娘一開始聽到那樣的傳言,就信了。上次光兒被困在大海,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在京都見到雲兒,他眼中一片絕望的灰色,完全沒有了生氣,娘那時感覺雲兒亦要隨你而去,隻是勉強掙紮著在處理一些後事。雲兒,雖然娘沒有養育你長大,但娘對親生骨肉那是天性,是天生天長的,娘的感覺不會錯。娘想起去年你們回家的情景,想起你們從東盟回家的情景,甚至還想起當年你在家養傷光兒對你悉心照顧的情景,娘更加篤信那流言並非謠言。”梅夫人溫柔地望著兩個孩子,語氣緩和地說著。
“娘不怪我們?”梅勝雲有些不確定。
“怪?怎麼怪?要怪也隻能怪我自己沒照看好你。雲兒,你從生下來就被人帶到歧路,如今在那條路上已經走得無法回頭。”
“是啊娘,我不但自己沒法回頭,還把小光也扯進去了。是我害了他。”
“胡說什麼,是我心甘情願。”雲之光搶著說。
“娘,孩兒剛被相認的時候,實在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和願望,是小光讓孩兒有了活著的意義。無論爹娘還有大哥怎麼想,我們不可能如你們的願改邪歸正,也不可能迷途知返,這條路無論怎樣艱險,我們隻能走下去了。”
梅夫人看看兩個孩子都是一臉的堅毅,嘆了口氣說到:“娘會去勸勸你們爹,雲兒,你一直以為你們爹不關心你,甚至厭惡你。不是這樣的,他對你也一直有愧疚,他也疼愛你。你們爹是個不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人,就是年輕的時候跟娘也沒說過多少甜言蜜語。”
“是啊,我們小時候爹也很少抱我們親我們,倒總是訓斥我們。現在我跟二弟的幾個孩子也都很害怕他們爺爺。”梅勝雷補充道。
“他之所以暴怒,不是因為你們作出有悖倫常的事情,而是因為本來雲兒能夠離開宮裏,我們都想著他可以從此過上正常的生活,象雷兒風兒一樣,娶妻生子享盡天倫。可是如今你們自斷前程,怎不令爹娘痛心啊。你們還年輕,如果要改,還來得及罷!”
梅勝雲和雲之光都默不作聲,梅夫人嘆口氣。“算了,你們趕了幾天路,先回去休息,我去瞧瞧你們爹,他這會兒心裏也難受著呢。”
回到熟悉的小院,梅勝雲一眼便看見墻角的梅花開了。他走到樹前癡癡地看著,無意識地將雪白的花瓣一片一片揪下來,又隨手拋在風中。“小光,我記得你曾經勸慰我說,咱們人還不如一枝梅花嗎。咱們真不如一枝梅花,至少他可以靜靜地在這裏按自己的意願開放著,縱使零落成泥,還有一絲餘香。我們招誰惹誰了?我們怎麼生活是我們的事情啊,為什麼不能讓我們按照我們的心願生活?”
“梅花也沒招你惹你,你揪他做什麼,回屋休息一會吧。”雲之光勸道。
“以為回家可以避風頭,以為家是避風港灣,可是!小光,我大概是那種天生孤苦命,不能有親人,不能有家,我會禍害自己的親人,令他們傷心失望。小光,我也禍害了你啊。”
雲之光緊緊抱住梅勝雲,心裏也是一陣酸楚。“我就是你的親人,我們在一起就是家,有我在你就不會孤苦。”
一直跟在身後默不作聲的安遠突然說:“公子,你不是說我也是你的親人,還有老五,我們都在你身邊啊。”
梅勝雲將安遠拉到身前,三人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