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光早已察覺了這個小秘密,但他從不表露。他對他們彼此的愛毫不懷疑,但是他深深知道皇上在勝雲心中的地位無可替代,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替代。那是勝雲第一個愛的人,勝雲曾經願意為之獻出生命,並且至今依然會為之獻出生命的人。但是那又如何?沒有哪一種感情是純粹的是非彼此。勝雲的激烈反應源自他內心的掙紮,而自己所能做的,隻有用盡全力去愛。
激情漸漸溫和,身體依然緊緊相擁。“光,我的光啊,我的命啊!”梅勝雲囁囁而語。
“我的雲!”雲之光依然有些底氣不足。
“你的雲,是你的雲啊,是光的雲!”
“是光的雲,是雲的光!”雲之光重復著,沉醉著。
第二天午後何以抒遞來拜帖,梅勝雲甚是詫異,自己昨日才回京,今日這人便上門了。隔了幾個月他幾乎已忘記了此人,這人到底想幹什麼,上次自己毫不客氣地將他趕走他難道忘記了,又來自取其辱?真是個古怪的人!梅勝雲搖搖頭。
梅勝雲吩咐人帶何以抒在前廳相候,自己隔了好一會才姍姍而去。何以抒一見到他立刻站起來施禮,眼裏一片熱切。“見過梅侯爺,以抒聽說侯爺回來了,十分歡喜,恨不得昨日就來拜訪,又想侯爺旅途勞累,因而今日才來拜訪,請侯爺見諒。”
任是梅勝雲精明睿智,還是不明白何以抒為何如此迫切要見自己,自己又有何資格見諒於他。這幾個月日子過得歡愉,梅勝雲的性情溫和許多,對外人也不似以往冷漠,沉默了片刻後他淡淡地說:“何大人請用茶。何大人急於見在下,可有要事?”
何以抒遲疑了好一會才訕訕地說:“那日聽得半闕《天問》,不能終曲,以抒每日如有萬蟻噬心,苦等數月侯爺才回來,求侯爺成全賜聽全曲。”
梅勝雲愣住,繼而笑了。“何大人,在下服了你,為一隻曲子如此執著。”
何以抒看梅勝雲並未惱怒,便從懷裏掏出一本冊子。“這是上半闕《天問》,以抒憑記憶而書,想必有不少錯漏。”
梅勝雲接過冊子大致翻看了幾頁,心中由好奇到驚訝最終則有些許的感動。何以抒所記的譜子基本都是對的,隻是在一些細節有誤,但有幾處梅勝雲認為他是有意做了小小修改,經他修改之後本來稍嫌生澀之處變得更加圓潤了。
梅勝雲這才第一次認真地望向何以抒,看到一張滿懷期待的臉。“何大人有心了,請何大人稍候。”說罷梅勝雲便吩咐下人擺設琴臺。
這天下午梅勝雲不但彈了全曲《天問》,還彈了在海邊閑居的新作,有共同感興趣的話題,兩人談得很是投機。時間過得很快,冬天日短,轉眼便天色暗淡。
何以抒正如醉如癡地聽著,突然琴聲停止,他正納悶卻見雲之光走了進來,忙站起來施禮。雲之光看見他皺了皺眉,微微拱了拱手,算是對他的還禮。
梅勝雲微笑著說:“何大人精通音律,今日勝雲受益匪淺\\,天色已晚,勝雲便不久留了。”
何以抒見對方下了逐客令隻得說到:“以抒今日如享盛宴,甘之如飴,他日再來討教,還望梅侯爺莫拒之門外。”
梅勝雲說:“討教不敢,改日再與何大人切磋。海邊新曲尚未取名,也還有許多不盡意之處,何大人無需費心記譜,勝雲這裏有譜,請何大人指教。”
雲之光聽他對何以抒口氣十分客氣,頗為詫異,看著何以抒的眼神便也和善了一些。
何以抒大喜,如獲至寶,樂顛樂顛地告辭離開。
“何以抒真是個中高手,他對音律的精通簡直讓人驚異。不知道他琴藝如何,應該也非同凡響。這人還真是個妙人。”何以抒離開好一會了,梅勝雲依然在贊嘆。
“雲,忘記他怎麼羞辱你了?”
“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再說你都揍過他兩頓了。”
“對你不敬的人我都記著呢!哼!”
“今天下午跟他在一起時間過得真快,以後別針對他了,我們已經算琴友了。”
“這麼快就化敵為友啦?”
“本來也不是什麼敵人,不說他了,光,家裏來信問咱們何時回去呢,娘說梅花已經開了一些了,還說教我釀梅子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