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客走席散,雲之光讓弟兄們早些回去跟家人團聚,岫園漸漸清靜下來。他看了看梅勝雲的表情,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好像不是我想要的那種氣氛。”
梅勝雲笑著說:“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慶生了,以前也是喜歡熱鬧,後來便開始厭倦所有的熱鬧。熱鬧也好,清凈也好,隻要和你在一起,怎樣都好。”
雲之光握住他的手抱歉地說:“可是我剛才都沒顧上陪你,感覺不是給你慶生,倒像是給我慶生呢。”
“那更好,把這麼多年欠的今天一次補了。這樣折算到二十多年裏,還不夠熱鬧呢。”
“這也能折算?”雲之光笑了。
“現在做什麼?”雲之光抬頭看看月亮。那一輪明月已經努力驅散了煙霧,灑下晶瑩光輝。
“咱們去離月亮最近的地方吧。東邊山上有一座高塔,雲啟說那裏是杭州城的至高點。咱們去塔上。”
“好,咱們飛過去。”雲之光攬著梅勝雲的腰,輕輕擰身縱上墻頭,幾個起落便出了岫園。老五嘆口氣,發力而追。
數百裏之外某處,尚雲行輕推軒窗,讓月光灑進屋內。“明月高樓休獨倚!”他喃喃自語著。不知自己的禮物他收到沒有?此刻的他,一定跟那個好運\\氣的小子在哪裏親熱吧。知道他要來江南,便巴巴地也趕到江南,忍不住想見他,見過之後卻更放不下了。
這卻如何是好?尚雲行自嘲地笑笑,等這份情自己淡漠吧。情如美酒,一旦啟封,若不能即刻飲用,其香醇便會漸漸消散,最後清淡如水。
中秋過後,兩人收拾行裝繼續東去。途中又下了幾場雨,一陣秋雨一陣涼,所喜的是梅勝雲不似以前那般畏冷,但雲之光還是非常小心地照顧著他的冷暖,及時增減衣物。走了沒兩日,接到紫衛捷報,說東海水師將龍海生最後一個巢穴徹底搗毀,龍海生已如喪家之犬,颶風幫也四分五裂,生擒或者擊殺龍海生指日可待。
雲之光擔心錯過親手報仇的機會,便跟梅勝雲商量加快趕路速度,起早宿晚,並減少在途中休息的次數,隻三四日便到臨海。
肖文通率領一眾雲記弟兄在距離臨海府界幾十裏的路口相迎,梅勝雲從馬車上探出腦袋笑著說:“肖掌櫃,我又來了。”
想起上次兩位莊主同時生死懸於一線的驚心動魄,肖文通忍不住老淚縱橫。
看到肖文通如此激動,雲之光走下馬車,輕拍著他的雙肩安慰到:“肖掌櫃,我們這不都沒事嘛!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天一定會保佑咱們雲記繁榮昌盛,保佑雲記所有的兄弟富貴平安。”
肖文通哽咽著說:“小人想著後怕啊!那時兩位莊主同時生死未卜,小人隻覺得眼前一片烏黑,兄弟們都覺得失了主心骨,惶惶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雲之光說:“咱們雲記行善積德,老天都記著呢。要相信天道公平,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肖掌櫃別激動了,你上車來跟我們講講怎麼把龍海生的老窩端掉的,讓我解解氣。”
肖文通抹掉眼淚說:“這裏麵可有張勇的大功勞,讓他講,他講得最明白。”
雲之光看到人群裏的張勇,笑著說:“那張勇也上來。勝雲,張勇算我半個救命恩人呢,要不是他陪著,我肯定熬不下去。”
張勇看到雲之光叫自己上馬車,驚喜不已,他與肖文通一起上了馬車,縮手縮腳地坐在兩位莊主對麵。來迎接的人中,隻有他是未曾見過梅勝雲的,此時他坐在那裏連頭也不敢抬,心中想這傳說中的神仙莊主長得也太好看了,能夠和神仙莊主這麼近距離地接觸,實在是做夢也想不到啊。
他又想起剛才雲大人說到自己時,神仙莊主曾經看了自己一眼,眼神挺冷的,便有些後悔昨晚在水靈姑娘那裏折騰得太厲害,導致今天早上精神不好,臉色發青眼圈深陷,而且也沒來及換一件好一點的衣服。神仙莊主一定挺嫌惡自己的。
“張勇?幾個月不見,你變這麼文氣了?”雲之光好笑地問。
張勇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又偷瞧了一眼梅勝雲。
“張勇,謝謝你。前前後後的情形,之光跟我都講過了,他很誇贊你。”如天籟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張勇雙膝發抖,咕咚一聲從座位上滑落,跪了下去。
“若非雲大人神勇,小人此刻早已葬身魚腹,連骨頭渣子都化了。雲大人是小人最佩服的人,小人願誓死追隨雲大人和神仙莊主。”
雲之光輕輕托起張勇。“你我也算同生共死,都是兄弟,坐下說話。跟我們講講最近海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