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上樓,轉過回廊,領路人在一間屋前停住,恭敬地做了請進的手勢便離開了。梅勝雲聽到屋裏比較安靜,有些詫異,正在遲疑,門突然開了,一隻手欲將他拉入屋內。
這隻手尚未觸碰到他的衣袖,老五的劍已經指向那人鼻尖,同時將梅勝雲擋在自己身後。
“尚公子!”梅勝雲並不意外。老五收回劍,重新隱於黑暗之中。梅勝雲搖搖頭。“這老五,我還沒發號施令,他自己便作主退了。看來我真是禦下無能啊。”
尚雲行笑著做出請進的姿勢。“老五是我見過最完美的侍衛,該出現的時候絕對出現,該消失的時候絕對消失。”
梅勝雲也微笑起來。
尚雲行關上門,突然握住梅勝雲的手,與他五指相扣,掌心相合。一陣微風襲過,梅勝雲覺得掌心處湧起一股暖意,漸漸蔓延全身,整個身體說不出的舒服,忍不住閉上雙眼,靠在尚雲行懷中。
尚雲行舉起手臂放至胸前,兩人的掌心泛著微弱的紅光。“秋!”尚雲行輕輕呼喚,梅勝雲睜開雙眼。
梅勝雲雙眼含著溫柔而甜美的笑容,猶如最皎潔的月光在西子湖水中泛起的漣漪。尚雲行輕輕吻上他的雙眼、他的唇。梅勝雲下意識地回應。
過了許久,尚雲行不甘地離開梅勝雲的唇舌,輕輕嘆息一聲,放開彼此相扣的手掌。
梅勝雲身體晃了一晃,嗯了一聲,手捂住額頭。“我怎麼突然頭這麼暈?”說完此話才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尚雲行懷中,連忙退後幾步,又驚又怒地問到:“你方才做什麼了?”
尚雲行攤開手,一臉無辜地說:“我沒做什麼啊。你大概見到我太激動,有點氣血攻心因而頭暈,我便扶了你一把。”
梅勝雲盯著尚雲行看了片刻,嘆了口氣說到:“也許吧,方才跟兄弟們喝酒喝了不少。那位梁大人,是你請他把之光叫走的?”
尚雲行笑而不答。
“江南果然是你的大本營,佩服!隻怕之光回去不見我,一劍把那梁大人殺了也有可能,他最近性子很暴。”
“我會在他回去之前送你回去,我想靜靜地跟你待一會兒。”
“我答應他不單獨見你。”
“這麼唯命是從?”
“是相互尊重。”
“相互尊重也應該相互信任吧,他這麼不放心你。”
“他是不放心你!”
尚雲行苦笑。“咱們時間寶貴,不說你的小光好嗎?”
梅勝雲在椅子上坐下,順手倒了一杯茶。“好茶!”梅勝雲贊道。“是西湖龍井?”
“不是,是我家後山我自己種的茶。”
“尚公子大雅。”
“品茶很雅,種茶並不雅。尚園外湖的荷花也是我親自種植的。隻要有閑暇時間,我便在園子裏伺候那些花花草草,唯有他們對我最親近,付出多少,收獲多少。”
梅勝雲一言不發,隻是聽著。
“不過我空暇很少,以後會更少。我不想這園子荒廢,或者流落到其他什麼人手中。我有意標出極高價格就是為了等你來。”
“你怕我不來,讓小玉專門在我窗下唱曲;怕我不買,讓我看到允和那幅畫。為什麼希望我買?”
“那個園子,是我唯一願意稱之為家的地方。如果你喜歡,他就是你的。隻是不要把他弄成風雲樓。”
“你要送給我?”
“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那就十萬兩,如何?”
梅勝雲笑了。“這麼大的便宜擺在麵前,豈能不占?隻是!你園子裏有沒有什麼機關密道,別我正在家睡覺,你突然鉆出來。”
“自然是有的,否則我怎麼跟你幽會?”
梅勝雲不理會他的小小調戲,正色問到:“尚公子,你能否告訴我,為什麼要賣尚園?”
“不為什麼,不想他荒置。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江南,也許將來會在江南定居。”
“我將來必然要回雲穀。”
“那麼不在雲穀的日子,住在尚園總比京都的雲府好吧?西子湖風光多好啊,可惜昨夜月色不夠明亮。”尚雲行笑得古怪,梅勝雲不自然地避開他的眼神,心知他昨晚不知躲在什麼鬼地方盯著自己,頗有些慍意。
“我得送你回去了,我舍不得為難你。”尚雲行突然說:“文書我已經準備好了,回頭我派人送過去。”
“你不親自將你的尚園交接給我?”
“如果你還願意再見我,那麼我很榮幸,明日我將親自與雲記兩位莊主簽約。”尚雲行微笑著說:“當然,主要是為了讓那個雲之光自慚形穢一番。”
梅勝雲笑了。“他是這世上自我感覺最好的人了!連皇上也爭不過他,你說他會自慚形穢嗎?”
尚雲行無奈地搖搖頭:“你就這麼維護他?讓我占點嘴上的便宜有什麼?你今天已經占了這麼大的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