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冷的寒夜,君冽佇立在門外,屋內傳來巨大的聲響,碰撞聲,爭吵聲,哭泣聲,冷笑聲……最後盡數變為曖昧的呻吟,痛苦,女人破碎的聲音象是垂死求生的乞求,滲透著這森冷孤絕的寒夜。
君冽渾身泛著寒氣,聽力在這寂寞的黑夜裏尤為靈敏,斷續的破碎抽泣聲慢慢減弱,終於淹沒在無盡夜色中,一切歸於死寂,他的眼前閃過女人那雙淡漠而痛苦的眸子,帶著妖嬈的笑意的時候,生氣的時候,絕望的時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如此的清晰嗎?
君冽的心猛然一縮,沒來由地絞痛,一下一下的,他閉上雙眸,額頭上青筋跳動,修長的手指慢慢收攏緊握成拳。
痛,一下一下直椎入腦髓,飄忽的身體仿佛置於炭爐中炙烤,暈沉灼痛的感覺讓她睜不開雙眸。
她的嗓子幹啞欲裂,眼皮沉重,她急躁地在黑暗中茫然穿行,慌恐的她找不到任何出口,跳痛的頭愈發昏沉,熾熱的身子也愈加的燥熱不安。
冰冷的手撫過她的額頭,絲絲清涼透過皮膚清醒著她混濁的思緒。
她的心中頓時帶著一絲茫然,口中無意識的叫喚道:“岑亞……”
她的手,不自覺的便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而在眼前現出的是一張俊美溫潤的臉,清澈而美麗的眸子緊緊的看著自己,如同小時候那般,那麼的溫柔而善良。
季子晴的唇角艱難的扯動浮現一抹柔弱的微笑,眼前的俊臉卻驟然變幻,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俊美溫潤的臉不複存在了,眼前的男人,麥色的肌膚,明朗的眉宇,一雙澄澈明亮的星眸正擔憂的望著她。
她緊握著他的手倏地鬆開,神色有些冷漠的想要撐起身子,左手腕處猛地傳來鑽心的疼痛,她的眼淚,頓時便要流下來。
看到季子晴想要起身,君冽立馬急忙按住她躁動不安的身子,“少夫人,你發燒了,請不要起來,醫生交代你必須要臥床休息。”
季子晴聽到他的話,大腦瞬間恢複清明,那些不堪的記憶盡數湧現眼前。昏沉的頭又開始劇烈地跳痛,她放棄掙紮,慘敗憔悴的麵容盡現冰冷疏離,望著君冽近在眼簾的俊臉,她淡漠地閉上雙眸,“你出去吧。”
君冽有些遲疑的看著女人悲傷而淡漠孤寂的麵容,如同開放在沙漠的雛菊,那般悲傷而絕望的看不到綠洲。
深深的看了眼,依舊淡漠的女人,君冽便舉步的離開了房間。
昨夜的蕭岑亞如同一頭暴怒的野獸一般,弄得現在整個別墅的下人,都有些惴惴不安的樣子,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會惹怒了蕭岑亞一般,因此,整個別墅都是一片的小心翼翼。
季子晴躺在床上,神情如同枯萎的花朵一般的憔悴,斑斑的唇瓣清冷的勾起,蕭岑亞,你是想要把我逼瘋嗎?
一直守在季子晴門外的君冽,則是一直心緒不寧的看著緊閉的房門,那個時候,君冽站在外麵,心懸得空落無底,幾欲掙紮終於推開這扇禁忌的門,也看到了擔心的人。她死寂的躺在那裏,那份詭異的沉靜讓他驟然心驚。
他走到女人的床前望著這張毫無光彩,麵暈潮紅的臉龐,遲疑的伸出手,附上額頭,果然滾燙得灼手,他的俊眉緊蹙趕快通知醫生過來加藥輸液。
醫生離開後,他就在床旁靜靜的陪著她,直到她緊握住他的手,暮靄朦朧的望著他,嘶啞的喚著他:“岑亞。”
看著這個樣子的女人,君冽有一瞬在想著,其實少爺和少夫人是彼此相愛的,可是卻又不像是,又像是彼此憎恨的。
因為季子晴醒了,停留在隔壁的醫生急忙趕過來查看病情,傭人們更是忙碌地為她準備清淡的餐食。
蕭岑亞象疾風一樣席卷回來,他匆忙的身影出現在二樓,焦慮的目光掃過門前的君冽微一點頭,推開門進了臥室並隨手輕緩的帶上門。
屋內的女人目光空洞,呆滯的望著屋頂,蕭岑亞鳳眸一暗放緩腳步,心情複雜的望著床上的女人。
一片沉寂中,女人無力的聲音盡顯空幽,她緩緩的轉過頭,帶著一絲空寂的神情的看著季岑亞,聲音有些疲憊的說道:“岑亞,放我走吧。”
“我們不要在這個樣子彼此折磨著自己,你讓我走吧,季氏已經在你的手中了,而我,也什麼也沒有了,這樣,對你,對我都好,所以……”
“你放我走吧。”
季子晴靜靜的看著男人,淺薄的說道。
季岑亞原本擔憂的神情驀然冰冷,他淡漠地來到她麵前,聲音裏有著不容置疑的冷凝,“不想讓我放你走?除非我死。”
女人的眼球木然轉動,空茫的目光掃過屋頂落在男人的臉上,“如若……如若是我死呢??”
男人清冷的眸光波瀾不驚,聲音更是透著徹骨的森寒,“死?嗬嗬,你就算是死,我也會讓這一座房子的所有人給你陪葬的,讓你的靈魂日也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