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謝頂英雄和遲暮美人是一對(3 / 3)

“很多話講,包不包括吵架?”他看著我,眼神有點兒難以捉摸。

在天台的習習涼風下,我也側過臉看他。夜色中,他的頭越靠越近,幾乎要碰到我的嘴唇了……我慢慢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又猛然睜開,沒事兒一樣把臉按正常速度往前麵轉回去,嘴裏冒出一句:“你今晚好像吃了大蒜?”

幾乎是同時,他低下頭看地板,也離開了我的唇。

“不是大蒜,是韭菜。”他也立刻恢複平靜,馬上接話。

“很晚了,我先走了。”我努力抑製著小心肝咕咚咕咚的猛跳,伸了伸懶腰,抓起手袋,站了起來。

“好,不送了。”他仍舊坐著沒動,隻是伸出手向我揮了揮。

我一步一步地走下樓梯。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像湖麵上的冰很薄,稍有壓力就會斷裂,我想這就是我此刻的心情,任何語言都不能表達。

習得性無助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很累,卻根本不可能睡著。

巢萬勤沒有像以往的夜晚那樣在微博@我,也沒在微信或QQ發來任何要開架的信息。

今晚在天台,他似乎在試圖告訴我,他有點兒喜歡我,但又有種莫名的猶豫;而我自己可能也有點兒喜歡他,但本能又告訴我必須拒絕。

所有的一切似乎是真的,但我無法把自己和他聯係起來——如果說做人懦弱、做事糊塗的巢萬勤這種不清不楚的愛情對於我這樣習慣了空窗的人來說是必須回避的話,那麼外形普通、性格不討好的大齡剩女我對於男人來說更是遙遠得如同海市蜃樓。

這些還是聽羅緲緲八卦回來的:畢業不久後,巢萬勤的包工頭父親承包的工程出事故了,家裏給工人賠了不少錢,負債累累。他找了份好工作,但兩年後公司就垮掉了;他創業搞點兒小生意,卻連小本也不保;24到29歲間,他交過6個女朋友,結果無一例外是被甩;30歲,他好不容易準備和相親對象結婚了,可在籌備婚禮的時候,對方把他的錢卷走跑掉了……

其經曆已經不能用悲催概括了。正如老朱所說,他的性格其實很內向,甚至帶點兒軟弱。羅緲緲說,老朱還補充了一句“除了對樂槐”。

這我倒是不覺得,我隻是想起了一個實驗:把狗關在籠子裏,隻要蜂音器一響,就給狗施加難以忍受的電擊。狗關在籠子裏逃避不了電擊,於是在籠子裏狂奔,驚恐哀叫。多次實驗後,蜂音器一響,狗就趴在地上,驚恐哀叫,不再狂奔。後來實驗者在給電擊前,把籠門打開,此時狗不但不逃,而是不等電擊出現就倒地呻吟和顫抖。它本來可以選擇主動逃避,卻絕望地等待痛苦的來臨,這就是習得性無助。

也許,有習得性無助的,不止那隻狗,還有巢萬勤。

紅色酚酞

幾天後是學校開放日。

我給學生們演示化學實驗,走廊上不少家長好奇地隔窗觀望。在旁邊給我打下手的化學科代表一個不小心,大號試管便在我旁邊突然炸裂了。

我的手背立刻鮮紅一片,學生們一下子炸開了鍋。我還沒反應過來,說時遲那時快,有個身影不知從哪裏衝了出來,背起我就朝教室外麵跑去,一邊跑一邊喊:“校醫室在哪兒?”“下樓,右拐,操場東邊!”有學生在後麵喊。

我驚訝地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陪同事來相親啊……你作死啊,怎麼這麼不小心!”巢萬勤十萬火急地背著我衝下了樓梯。

“你才作死!那麼緊張我幹嘛?”我的手環在他的脖子上,嫌棄地問他。

“喜、喜歡你,行了吧……”這體格,不消一會兒就氣喘籲籲了。

我白了他光禿禿的頭頂一眼,不吭聲了,嘴角卻忍不住竊笑了一下。

就讓他像當年救趙金花一樣,也背著我跑個800米唄,反正我還沒體驗過。就不告訴他那不是血,是紅色酚酞而已。

也許,不論是英雄還是狗熊,不管是美人還是恐龍,到最後還是需要找一個你願意的人,和他溫和踏實地過完後半生。

謝頂大叔和胖女人湊在一起,估計也還可以。

編輯/魏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