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聽她話中兩次提及黑白兩級弟子,心中一動。問道:“本盟兄弟按紅黃藍白黑五色分級,為何我隻見過紅黃藍三級?”司馬玉雁早就把天賜當成心腹,毫不隱諱,說道:“本盟兄弟雖然有五級之分,行走江湖的卻隻有紅衣長老與黃藍兩級劍士。黑白兩級弟子是本盟隱藏的一股力量,人數眾多,共分六軍二十四營,每營均有數千人。由我爹親自統帥,兩級劍士負責操練。爹覺得這些劍士的武功不太適合於黑白兩級弟子,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後來諸葛楨長老推薦你我總教習,爹馬上就答應下來。這總教習的職責權力非常大,我哥哥覬覦多年都沒能得到,不想卻讓你捷足先登了。”
天賜暗自吃驚,心道:“我的老天!武林盟的實力居然也如此雄厚。司馬長風精心訓練眾多弟子,究竟目的何在?是了,是了!這是一支暗伏的精兵,用來打江山爭天下的。黃藍兩級劍士的小巧武功不適合於兩軍對壘,這才想到我李天賜。他訓練軍旅,又在官軍中安插眼線,象錦衣衛的陸鵬,瓜州水營的杜姓軍官,謀逆之心,昭然若揭。隻怪我太糊塗,沒有想到這一層。這支精兵共分二十四營,每營數千人,加起來怕不有十數萬之眾!幾年精心操練下來,不亞於百萬大軍。投靠臥龍山莊的山賊,聞香教蠱惑的愚民都要相形見絀。幾個月前在高郵湖趁火打劫,洗劫貢船的隻怕也是武林盟弟子,從屍體上搜出的竹牌就是明證。可笑我當時先入為主,一口咬定是有人嫁禍,還同師兄吵了起來。”
司馬玉雁見天賜久久不語,還當他是歡喜得不知所措。說道:“憑你的才幹,當個總教習綽綽有餘。不過你要提防我大哥,他看得眼紅,說不定會動什麼歪腦筋。”
天賜笑道:“令兄如果真想幹這個總教習,我就讓給他好了。”司馬玉雁嗔道:“你倒大方。這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求都求不到,你卻要拱手讓人。我大哥那點本事,別人不清楚,難道我還不曉得。他要是勝任爹早就讓他幹了,還會等到今天?這些事咱們以後再說,慢慢你會明白的。我先領你去看看住處。爹早就交待過,你回來以後就住在園子裏。住處我給你選好了,你那個俏丫鬟也接來了。”
“俏丫鬟?我何時有個俏丫鬟?”天賜心中奇怪,隨著司馬玉雁來到前院的客房。隻見此處水塘環繞,竹林蔭翳,正是上次來時住過的那間雅室。當時覺得甚合心意,著實感動了一陣子。如今看來,這隻不過是司馬長風籠絡人心的一種手段而已。
剛到門口,就聽室內傳出一聲驚喜的嬌呼:“李大哥!”一個清秀的小姑娘輕盈地跑出房門,撲入天賜懷中,喜極而泣。是秀雅姑娘,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天賜抱起她,興奮地轉了幾個圈。笑道:“小妹,你怎麼會在這裏?”
秀雅大眼睛閃動著晶瑩的淚光,深深注視著天賜,柔情似水。說道:“是周大哥傅大哥他們送我來的。周大哥說你做了什麼長老,我是你的義妹,身份不同,恭恭敬敬稱我為小姐,還說從此以後再也不能與你兄弟相稱了。說這話時好象很傷感。我說不論大哥做了什麼,大家始終都是朋友,他們卻隻是搖頭。”
天賜笑罵道:“豈有此理!這兩個混蛋太不夠朋友,把我李天賜看成了什麼人?見麵我一定臭罵他們一頓。”
司馬玉雁見天賜與秀雅親親熱熱,心裏很不是滋味。說道:“你不提我倒忘了。周天豪他們也住在園子裏,我領你去拜望他們。別讓人笑你登上高位就忘了朋友。”不由分說,拉上天賜就走。秀雅姑娘與天賜久別重逢,知心話也沒來得及說,悵然頓足不已。
天賜在竹園住下來,一連數日都不見司馬長風返回。這對天賜而言正求之不得,日日與秀雅姑娘調琴弄箏,打發時日。天賜雖不精於音律,卻也聽得出秀雅造詣非淺。幾天下來,身上增添了不少雅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信哉斯言。
這日午後,天賜正於室內高臥。忽聽門外靴聲橐橐,一個清朗的聲音道:“李賢弟在嗎?愚兄司馬玉麒特來拜候。”天賜不禁一皺眉,暗道:“他來幹什麼?稱兄道弟,咱們可沒這個交情。”披衣下床,說道:“大公子請進。屬下貪睡,失禮之極。”
秀雅挑起門簾。司馬玉麒春風滿麵步入房中,說道:“屬下這稱呼愚兄可當不起。賢弟如今是咱武林盟的總教習,位高爵顯,大權在握,愚兄也要看你的眼色。以後還望賢弟多多照應。”
天賜心想:“什麼位高爵顯,你老爹又不是皇帝,也能私授爵位?你妹妹說你會眼紅,果然不錯。”說道:“武林盟早晚是大公子的。小弟在盟中供職,應該請大公子多多照應才是。”
司馬玉麒被搔中癢處,好不得意。瞟了秀雅一眼,一臉的曖昧之色。說道:“原來賢弟房中還藏著個俏佳人。這幾日足不出戶,享盡溫柔,真令人豔羨。”
天賜聽他出言輕薄,不禁為之皺眉。說道:“小弟與秀雅姑娘隻有兄妹之誼,並無苟且之事,大公子不可胡亂猜疑。”司馬玉麒笑道:“小弟就不要假正經了。人不風流枉少年。二三十歲的年紀,血氣方剛,精力正旺,正是一生中的大好年華,此時不樂,更待何時?”天賜道:“這隻怕是大公子的經驗之談吧?大公子自出道江湖,俠蹤所至,風流豔聞不斷,那日在純陽莊,大公子曾有意於呂道玄的女公子,不知可曾如願?”
司馬玉麒臉色微紅,說道:“賢弟取笑了。呂姑娘中意的是賢弟,愚兄豈敢奪人之愛。呂道玄已經加入本盟,呂姑娘也就算是本盟的屬下。賢弟如果也有意於她,不妨假公濟私,調她來鎮江聽用。”天賜笑道:“這萬萬不可。”司馬玉麒湊到天賜耳邊,低聲說道:“賢弟如果覺得不方便,一切交給愚兄好了。包管辦得妥妥貼貼,不會有絲毫風聲傳到玉雁耳朵裏。何況男子漢大丈夫,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玉雁如果拈酸吃醋,全由愚兄頂著。”
天賜心中暗罵:“這廝好生無恥,要拉攏我也不至於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微慍道:“大公子何出此言!拿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開玩笑,太刻薄了吧!”
司馬玉麒馬上換了一付麵孔,賠笑道:“笑談,笑談!賢弟切莫當真。愚兄此來是想請賢弟進城一走,尋一個清靜之所,商談一樁大事。”
天賜心想:“我這總教習還真沒白當,貴為武林盟大公子的司馬玉麒居然也要看我的臉色,不敢得罪。前倨而後恭,有趣有趣。我就給他一個麵子,聽聽他有何大事要與我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