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疏星點點,室內一燈如豆。天賜與東方映雪相擁案前,共讀千麵神魔留下的易容秘本。書中記述的各種易容方法,藥物配方,獨辟蹊徑,出人意表。兩人讀得津津有味,不覺夜色已深。
一陣陣淡雅的幽香發自東方映雪的如雲秀發,玉雕般的嬌靨被燈火染上了一抹紅霞,煞是可愛。目睹此情此景,天賜不禁有些心猿意馬。這些天來東方映雪一直身著男裝,在天賜眼中她不是一位姑娘,而是一個親密的朋友,一個難得的知己。可是今夜天賜忽然有了異樣的感覺,他發覺東方映雪很美,美得沒有一絲瑕疵,美得令人心動,女兒家特有的勾魂攝魄的魔力令他如醉如癡。
忽然,天賜聽到了一絲異聲,聲音發自對麵的屋脊上,雖然微弱卻逃不過他的耳朵。天賜心神微動,攬過東方映雪的纖腰,輕輕吻向她的雲鬢香腮。東方映雪又驚又羞,一時失去了主意,身子一軟,倒在天賜懷中。
天賜在她耳畔輕聲道:“小雪,注意聽著。對麵屋脊上正伏著一個人,向這裏窺伺,也許是為咱們而來。你要鎮定如常,不要露出異狀讓他察覺。”東方映雪不禁略感失望,他抱自己親自己原來隻是想告知屋脊上有人。輕聲道:“是聞香教的人嗎?他要幹什麼?”天賜道:“不曉得。消停你我各自熄燈安寢,誘這家夥出來,看看他究竟要幹什麼。”
兩人故作親熱,輕聲密語,不禁都有些情動。天賜將東方映雪越抱越緊,輕吻她的瓊鼻玉頰,最後吻上火熱的櫻唇,一雙大手也開始不老實。東方映雪嬌息喘喘,玉容生霞,芳心異常紛亂,不知是驚恐還是羞喜。輕聲呢喃道:“李大哥,你欺負我。“
天賜陡然清醒,情欲頓消。起身正容道:“小雪,時辰不早了,你休息吧!”這話聲音很大,自然是說給屋脊上那夜行人聽的。回到自己房裏,天賜心情仍然無法平靜,東方映雪的倩影總是揮之不去。他輕輕歎了口氣,吹熄燈火,上床安寢,不久就鼾聲大作。
夜風送來幾聲隱約的更鼓,天過子時了。那名夜行人輕輕躍落天賜窗前,象一隻狸貓,聲息皆無。捅破窗紙,一個噴管伸入房中,管口飄出縷縷輕煙。天賜雙目陡睜,卻依然側臥如故,閉住呼吸。心想:“原來是個下五門的小賊,竟敢動我李天賜的腦筋,好大的膽子。”即而心裏啞然失笑。膽大包天,這不是與自己很相象嗎?一時間竟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意。
又過了片刻,那夜行人翹開窗子,輕輕躍入房中。借著微弱的星光,天賜看清了此人的相貌,幾乎失聲大叫。這夜行人居然是妙手大聖魏百通。魏百通日間與他一同返城,知道他的住處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魏百通摸到此處做甚?隻見魏百通在房中東翻西找,打開天賜的包裹,落日弓穿雲箭皆棄之一邊。最後摸到床頭,在枕下找出了風雷劍。拔劍出鞘,驗看無誤,登時喜上眉梢,翻出窗子,如飛遁去。
天賜暗叫奇怪。魏百通也許道聽途說,得知風雷劍是兵中神器。但他武功平平,盜走此劍又有何用?天賜強抑出手擒人的念頭,也翻窗而出,暗暗跟蹤下去。
魏百通穿房躍脊,直奔城南,身手輕捷,輕功頗為不俗。昨日千麵神魔假扮此公時的醜態未免過於誇張。天賜一路跟隨,躍出城牆,穿入一片樹林,又跑下七八裏路。魏百通在一塊大青石前停住腳步,先是東張西望,不見有人,方蹲下身在青石下掏摸了半晌,取出一物。
“是玉貔貅!”天賜又幾乎失聲大叫。怎麼又有一隻玉貔貅?這一隻是真是假?魏百通是如何得來的?無數個疑問湧上心頭。
魏百通將玉貔貅托在掌上,隱隱寶光照亮了他麵孔,神情得意,雙目放射出貪婪的光芒。喃喃自語道:“師父啊師父,徒兒真對不住您。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至寶人見人愛,徒兒也不能免俗。好在咱們師徒也不算外人,徒兒練成神功,您老麵子上也有光彩。”隻見他吃力地挽起沉重的風雷劍,向玉貔貅平平削去。鏘地一聲清越的交鳴響過,玉貔貅居然分毫無損。
“利刃難傷,這一定是真的玉貔貅。”天賜不禁又驚又喜,躡足潛行過去。
魏百通又狠狠地砍了幾劍,氣呼呼擲劍於地,咒罵道:“操他奶奶,什麼兵中至尊,不過是一塊廢鐵而已。老子白高興了一場。”這時就聽身後有人說道:“神兵利器落入凡夫俗子之手,確實無異於一塊廢鐵。”魏百通大驚失色,回頭一看,原來是神劍的主人。魏百通嚇得雙腿發軟,想要逃走卻失去了勇氣,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