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回 秋風布褐衣猶短江湖夜雨夢亦寒4(2 / 3)

黑豹頭頸昂起,怒罵道:“李天賜,你是個忘恩負義的無恥小人。咱們二公子待你不薄,誠心誠意邀你加盟。你不答應也就罷了,為什麼不念前情,向咱臥龍山莊下手?什麼卑鄙無恥的手段都用得出來。”

天賜笑罵道:“屁個誠心誠意!你李大叔幾乎讓龍老二一掌打死,這叫誠心誠意?臥龍山莊如果是安善良民,咱們自然是朋友。現在臥龍山莊要圖謀造反,咱們就是生死仇敵,勢不兩立。俗話說:遇文王,講禮義。遇桀紂,動幹戈。對付你這反賊,這還算是客氣的。王老八,別怨我,怨隻怨你自己錯投了主子。”說罷一掌擊在他後腦上。黑豹眼一瞪腿一伸,昏死過去。

天賜三招兩式便將臥龍山莊八大金剛之一的黑豹製住,收拾的服服帖帖。周天豪十分欽佩,讚道:“好兄弟,真有你的!”從皮襖中摸出一個大布口袋,兩人合力將黑豹塞入袋中,紮住袋口。天賜往肩上一扛,不走大街,穿小巷返回住處。

大家見天賜將黑豹捉回,這可是個重要人物,均大喜過望。傅青山恨他殺害老石,上去就是重重兩記耳光。黑豹吃痛,立即醒來。看清室內武林盟諸人,便知已經落入敵手。穴道受製,逃跑勢不可能。橫下一條心,瞑目待死。

郝大鵬搬來一張大椅,在床前一坐,悠哉悠哉搖著二郎腿。麵帶笑意,說道:“黑豹,你是個明白人。硬撐下去對你沒什麼好處。你殺害本盟兄弟,現在落在咱們手裏,你死定了。死前我有幾件小事問你。如果你的答複令人滿意,你會死得很痛快很舒服。如果不能令人滿意,郝某有數不清的整人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黑豹冷笑道:“姓石的是我殺的。死在爺爺刀下,怪他學藝不精。你們要為他報仇,隻管下手就是。想從爺爺這裏問出口供,做夢!爺爺骨頭硬得很,決不會向你姓郝的低頭。”

傅青山怒不可遏,上去就是正反兩記耳光。罵道:“我操你祖宗!死到臨頭你還要嘴硬。你殺老石就算他學藝不精,他的滿門老幼與你何仇何恨?”黑豹一撇嘴,麵露不屑之色。冷笑道:“爺爺天生就喜歡殺人,你管得著嗎?”傅青山氣的黑臉變色,吼叫道:“我打死你這狗雜種!”揪住黑豹的衣領,從床上提起,掄拳便打。大家連忙阻攔,黑豹頭上早已不知挨了多少拳,腫起了多少包。

郝大鵬將傅青山斥退。他是黃衣劍士,地位高過傅青山。傅青山不敢不從,忿忿然退到一旁。郝大鵬盯著黑豹,讚道:“好樣的,象條漢子!”話鋒忽然一轉,又道:“象你這樣的好漢,郝某見得多了。經過郝某的勸說,最終都變成了一條蟲,乖乖聽我的吩咐。黑豹,你想不想試試?”

黑豹冷笑道:“你不妨試試,爺爺正想開開眼界。”郝大鵬嘿嘿笑道:“黑豹,是你自找苦吃,別怨我心狠手辣。”抓起黑豹的右手腕,用力一抖,用上了分筋錯骨的手法。黑豹肩肘關節全部錯開,骨斷筋折之聲傳出。痛得他麵目扭曲,豆大的汗珠滴滴滾落。卻仍緊咬牙關,圓睜怒目,一聲也不出。郝大鵬又抓起黑豹的左腕,如法炮製。黑豹渾身抽搐不止,劇痛難當,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郝大鵬毫不動容,吩咐取來一盆冷水,當頭淋下。黑豹被冷水一激,又悠悠醒來。郝大鵬冷笑道:“黑豹,這滋味如何?還想嚐嚐嗎?”黑豹受創甚劇,臉色蒼白如紙。聲音微弱,口中卻仍強悍不屈。說道:“姓郝的,這滋味挺不錯。再來,爺爺還不過癮。”郝大鵬叫道:“好,今天就讓你過足癮。”伸手抓起黑豹足踝,又要將他的腿骨全部錯開。

天賜暗道:“這郝大鵬怎麼如此殘忍?”天賜雖然痛恨黑豹濫殺無辜,見他身受酷刑,仍有些於心不忍。說道:“郝大俠,且慢動手。再繼續用刑,隻怕他熬不過去。弄死他就什麼口供也問不出了。”

黑豹是天賜捉來的,天賜的話自然有份量。郝大鵬不能不給這個麵子,說道:“既然是李老弟發話,我就先饒過他。”將黑豹卸脫的關節一一接上,不理會他的痛苦之色。冷冷道:“黑豹,不要得意。等諸葛長老一到,你會乖乖招供,連你家十八代祖宗的醜事也一一報出來。諸葛長老問口供的本領比郝某高明百倍,你等著瞧吧!”

周天豪傅青山將黑豹抬下去,嚴加看管。大家分頭去布置防守事宜。黑豹被擒,臥龍山莊必能猜出是武林盟所為。估計今夜有可能來搶人,一場惡戰在所難免。此時天色已經黑下來。天賜與郝大鵬殷氏兄弟商議妥當。宅院四周不派警哨,全部回房休息,以免被臥龍山莊暗算。各處燈火全部熄滅,讓對手摸不清底細。警戒之事由他們四個武功最高者負責。

約摸到了三更天。大家的心情漸趨緊張,各自運功,凝神定氣,留意四周動靜。忽然,天賜神色一變,低聲道:“有人來了!”這四人以他內力最深,耳力最強,率先察覺到異狀。果然,過不多久,宅院外傳來夜行人衣袂破空的獵獵聲。郝大鵬與殷氏兄弟也聽清了。郝大鵬低聲問道:“怎麼辦?”天賜道:“對手人數不少,其中不乏好手。咱們已經陷入重圍。先不要貿然出去,看看動靜再說。如果風色不對,你們從地道撤走。我留下來抵擋一陣。”無形中天賜成為這一行人的首領,郝大鵬與殷氏兄弟對他十分信服。聞言點頭稱善,分頭向手下人傳訊。

就在這時,宅院四周的屋頂上出現了數十條黑影。有人高聲叫道:“武林盟的朋友們聽著:臥龍山莊找上門了。不要再做縮頭烏龜,快快出來領死。”又有人大笑道:“什麼武林盟,他娘的應該叫做烏龜盟。”眾人哄然叫道:“烏龜盟的朋友,快快出來領死!”

郝大鵬與殷氏兄弟氣得臉色鐵青。天賜連忙打手勢,示意他們不可妄動。捅破窗欞紙向外觀看,低聲道:“龍在田賀震天都來了,還有幾個我不認得。郝兄來看一看。”郝大鵬湊上去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低聲道:“龍在田!賀震天!他娘的,還有狂獅猛虎,那個大塊頭一定是白熊。好家夥,對手實力太強,咱們無法力敵。”

這時外麵有人叫道:“弟兄們,放火燒屋,把兔崽子們全給我趕出來。”是龍在田的聲音。隨即又有人叫道:“烏龜盟的朋友,再不出頭,就要嚐到火烤烏龜的滋味了。”大笑聲中無數枝火把燃起,室外一片通明,窗欞紙也映紅了。

郝大鵬臉色大變,殷氏兄弟低聲咒罵,就要衝殺出去。天賜急忙阻攔,說道;“不能出去。這一出去勢必有一場混戰,敵強我弱,凶多吉少。還是讓我一個人出去胡鬧一氣,擋得一時是一時。”他身上的老羊皮襖還沒換下。從懷裏摸出那兩撇假須,沾在唇上。再將狗皮帽子扣在頭上,又恢複了日間那身村漢裝束。想一想還不放心,又將周天豪用來塗臉的鍋灰胡亂抹了些,麵皮變成了鍋底色。別說現在是黑夜,就算白天也沒人能認出他是何人。

掃視屋中,發現牆角立著一個六尺高的落地香爐。黃銅的長柄成竹節狀,足有鵝卵粗細。圓形的底座也是黃銅鑄成,狀如磨盤。再加上頂端的球形爐身,怕不有百餘斤重。武林盟中多為粗豪漢子,焚香潔室的雅事自不會做。這件古香爐隻是個擺設,正好拿來做兵器。

天賜抄起香爐,拉開門閂,一躍而出。大叫道:“呔!不開眼的小賊,竟敢登門生事。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你們還不知爺爺的厲害。”說罷掄動香爐,胡亂舞起,虎虎生風,聲勢懾人。百餘斤的香爐在他手中輕若無物。

這等粗笨功夫在臥龍山莊群雄看然不值一文。大家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一個凶猛漢子喝道:“老匹夫,咱們來找烏龜盟的朋友算帳,不關你的事,趕快滾蛋。”隻見此人一頭長發披散,手中提著一把鬼頭刀,大約就是臥龍山莊八大金剛中居於首位的狂獅。天賜停住手,將香爐扛在肩上。故作姿態,奇道:“原來你們不是小賊,恕老夫失禮。本宅隻有兩條腿的活人,沒有四條腿的烏龜。你們要尋親訪友,隻怕找錯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