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回 天地何心窮壯士江湖自古多羈人4(2 / 2)

孫老頭說練就練,抓起鐵劍舞起來。剛上手的幾招輕靈飄逸,招法玄奇,天賜與李伯年也隻是暗暗叫好而已。待到孫老頭又走了十餘招,臉色漸趨凝重,劍勢大開大合,隱隱傳出風雷之聲。孫老頭精神陡震,長嘯一聲,腳下踏著八卦方位,舞起漫天劍影。劍上暗隱流光,雷鳴之聲震耳。平地上似刮起陣陣狂風,卷起飛沙走石。半空若響過聲聲霹靂,擊下落木瀟瀟。何止懾人心魄,簡直是風雲變色,山河倒傾。天賜與李伯年擋不住森森劍氣,滾滾怒濤,步步後退,翹舌難下。

孫老頭舞到得意之處,放聲大笑道:“好劍,好劍!當年若有此劍,瘋僧狂道也不是我老人家對手。”驀然收住劍勢,風雷之聲頓止。孫老頭持劍而立,麵色有些蒼白,呼吸略顯急促。歎道:“我老人家武功走的是陰柔的路子,與此劍不能配合,用起來十分吃力。若是以瘋和尚的無相神功運使此劍,威力將更為駭人。可惜,可惜!”

天賜與李伯年本已被風雷神劍的威力驚得目瞪口呆。聽孫老頭說還有更厲害的,對瘋和尚與他的無相神功十分向往。天賜問道:“師父,瘋和尚是何許人?”孫老頭道:“你小子真沒記性。瘋僧狂道當年的名號比我老人家響亮得多,是我老人家衷心佩服的兩個人。那瘋和尚我老人家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的無相神功已經修煉到爐火純青之境。一具臭皮囊隨意幻化,泰山壓頂視如芥子。你說神奇不神奇?”

將風雷神劍交還天賜,孫老頭問道:“徒兒,這劍是人人覬覦的寶物。你是從何處得來的?”天賜將蕭若男贈劍之事如實相告。孫老頭大為驚奇,說道:“這女娃兒好大方,將寶物隨意送人,難得,難得!咦!蕭若男這名字好耳熟,好象聽誰說過。”

李伯年插言道:“是小侄向您老提起過。她是鎮國公蕭定乾的女兒。蕭定乾沒有子嗣,隻此一女,愛之如掌上明珠。取名若男,自幼便當她是男兒。這次蕭定乾南下平亂,蕭姑娘也隨軍前來。蕭定乾將從雁北帶來的八千精銳鐵騎交給她統帶。蕭姑娘雖為巾幗,不讓須眉,衝鋒陷陣,身先士卒。八千鐵騎也驍勇善戰,河南群寇聞風喪膽。這半年多立過不少戰功。賊人曾多次派殺手行刺,可蕭姑娘也非等閑之輩,營中又不乏武林高手。刺客大多有去無回。”

孫老頭道:“蕭定乾算是個好官,這女娃兒也不簡單。徒兒,她送你這把寶劍,絕非隻是感恩圖報。其中另有深意,你能明白嗎?”天賜道:“徒兒想,她這是愛惜我一身武藝,不願我淪落草莽,為盜賊所用。送我這把寶劍,希望我記住當日相見的情誼,不要丟掉心中的忠義之念。雖遠在江湖,也要時時心懸國事,不忘為朝廷分憂。”

孫老頭正色道:“不是為朝廷分憂,而是為天下蒼生分憂。女娃兒這一手十分高明。徒兒,你既然收下她的寶劍,就萬萬不能辜負她的心意。”天賜道:“一劍雖小,重逾千鈞。徒兒永不敢忘。”孫老頭大笑道:“好,好!你有此神物在手,好好用功,將來的武林將是你的天下。不過,重寶利器,唯有德者居之。你現在武功太差,切記不可將此劍炫示於人。看樣子我得傳你兩手真功夫,否則對不起風雷神劍。”

天賜奇道:“您老的功夫不就是那套神仙散手嗎?還有什麼好傳的?”孫老頭麵現怪笑,說道:“傻小子,你以為我老人家的真功夫是可以隨便傳人的?如果見人就傳,我老人家不知收了幾千幾萬個徒弟了,還能輪到你?在兗州時傳給你的那套神仙散手不過是幾手入門功夫。”一拍肚皮,笑道:“師父真正的看家本領在這裏麵呢!”

天賜大喜。那套神仙散手已經十分神妙,沒想到僅僅是入門功夫。笑道:“您老這裏裝的原來不全是美酒佳肴,還有精妙絕倫的功夫。您老可把徒兒騙苦了。”孫老頭眼皮一翻,說道:“我何時騙你了,我向你說過我隻會一套神仙散手嗎?在兗州時你我師徒隻是初識,不明你的心性為人,豈能將絕藝輕易相傳。現在看你半年來的作為,我老人家放心了。今天就將壓箱底的功夫全傳給你。”

李伯年在一旁越聽越覺好笑。原來這老頭也知徒弟武功不濟,急著要在一天之內將絕技傾囊相授,也不管倉促之間徒弟能否領悟。心裏暗笑不免形之於色,孫老頭看在眼中,惱在心裏,斥道:“李伯年,你怎麼還不走,想偷學我老人家的武功嗎?你跟我半年,偷去的還少嗎?兀自不知足。”李伯年心知應該走了。生怕孫老頭再給他派上什麼不是,抓起地上的酒葫蘆,說道:“小侄給您老打酒去。”說罷一溜煙似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