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回 天地何心窮壯士江湖自古多羈人3(3 / 3)

天賜愛憐之情再難抑製,將她緊緊擁在懷中,說道:“世間唯有真情最動人懷。你的深情厚誼,我會永遠銘刻在心。可是我不能帶你走。你不能辜負生養你的父母,我也不能對不住妻子,對不住我自己的良心。人生在世,並非隻有男女情愛,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要做。為了令尊,為了純陽莊的安危,你都不能一走了之。錦雯,聽大哥的話,回去吧!把我忘了,將這段情永埋心底。它年若有機緣,我會再來看你。希望那時你已經有了如意郎君,有了更美滿的歸宿。”

錦雯姑娘痛不欲生,知道再也無法挽留天賜。泣道:“我聽你的,馬上就回去。今日一別,各自天涯,我會永遠記得大哥。不論十年二十年,我都會等著你,等你回來看我,等你回來帶我一起走。”

天賜心中無比沉痛。扶錦雯跨上馬背,在馬臀上重重擊一掌,一人一騎絕塵而去。錦雯姑娘在馬背上不住回頭,叫道:“大哥,我會永遠記著你。”天賜也高聲叫道:“錦雯,後會有期。”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也是依依難舍。暗想:“人海茫茫,世事無常。此地一別,也許今生今世再難相見。什麼後會有期,不過是一句虛話罷了。”

懷著黯然的心情送走錦雯姑娘,天賜繼續趕路。邁著沉重的腳步,向北行出裏許。忽然發現身旁多出一人,與他並肩而行,竟不知是何時來的。天賜正欲發問,那人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叫道:“好小子,終於讓我找到你了。”天賜大驚失色,奮力掙紮。那人的大手卻象一把鐵鉗,死死扣住他的脈門。半身酸麻,用不出力氣。隻聽那人笑道:“小兄弟,別慌,我沒有惡意。現在隨我去見一個人,隻有你的好處,沒你的虧吃。”

天賜心神略定,轉首打量那人。隻見他是個破衣襤褸的老者,長發披散,麵貌清瘦黝黑。右手持著一條長大的鐵拐,是個瘸子。天賜暗自詫異,問道:“老伯如何稱呼?要帶我去見什麼人?我隨你去就是,何必用強。”那老者笑道:“這可不行。如果不用強,不小心讓你小子逃掉,我可要吃苦頭了。莫多問,快隨我走。”拉起天賜,展開輕功,快如奔馬。天賜隻覺兩耳生風,如同飛行。這老者雖是瘸子,輕功卻高得駭人,實在猜不透他的來曆。莫非他是武林盟或是聞香教的高手?一想到聞香教,天賜大為焦急,心念疾轉,想設法逃走。可是這老者一雙大手抓得死死的,要逃脫談何容易。

那老者拉著天賜,棄了大路,穿入樹林,不多時便來到一處小湖畔。隻見春陽和煦,綠草如茵,微風吹風,水光粼粼,好一個清幽的所在。湖邊的一大塊臥石上,斜倚著一個幹癟老頭,二郎腿高翹到半空中。手捧一個大酒葫蘆,正一口接一口地灌著。一見此人,天賜喜出望外,叫道:“師父,原來是您!”

那幹癟老頭正是天賜半年前拜的師父,醉仙孫老頭。見到徒弟,孫老頭樂得小眼睛迷成了一條逢。扔掉酒葫蘆,笑道:“乖徒兒,快讓為師瞧瞧。半年不見,沒缺胳膊少腿,真是難得。”忽然又一瞪眼,向那瘸老頭道:“李伯年,你是怎麼搞的?辦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我老人家久等,當真白活了一大把年紀。你看看,等你這功夫,一大葫蘆酒全喝光了。你說怎麼辦?”

李伯年賠笑道:“您老請息雷霆之怒。此事怪不得小侄。您老如果可惜一葫蘆酒,小侄賠還您就是。”孫老頭怒道:“放屁!你當我老人家是個小氣鬼嗎?你說不怪你,難道還怪我老人家的寶貝徒兒?”又向天賜道:“乖徒兒,他便是八仙之首,恨地不平李伯年。浪得虛名,是個無能之輩。咱們別理他。”天賜暗自吃驚,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瘸老頭居然是名動江南的鐵拐李。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卻聽李伯年辯解道:“您老請聽小侄一言。方才小侄找到李兄弟時,他正在,正在……。”說到此處忽然停住,目光瞟向天賜,不知下麵的話當講不當講。孫老頭追問道:“正在幹什麼?要講就痛痛快快講,別象個婆娘。”李伯年胡亂搔著頭皮,左右為難。終於還是沒敢隱瞞,說道:“當時李兄弟正與一位姑娘卿卿我我,難舍難分。小侄不敢打攪他們的興致,所以多等了一會兒。”

孫老頭奇道:“那位姑娘是誰?徒兒,找到你的小媳婦了?”天賜囁嚅道:“不是蘭若。是賽純陽呂道玄的女兒呂錦雯。”孫老頭勃然大怒,指著天賜的鼻子,罵道:“臭小子,你可真有出息。半年不見,別的沒學好,倒學會勾引人家大姑娘了。不可救藥,氣死我也!”

天賜急道:“師父,您千萬別誤會。徒兒對呂姑娘決沒有不軌之圖。”孫老頭叫道:“我親耳所聞,你還說什麼誤會!這李伯年雖然無能,卻從不說謊。”李伯年連忙解釋道:“您老莫生氣,此事怨不得李兄弟。是那位姑娘糾纏李兄弟,一定要跟他走。李兄弟堅決不肯,已經將她打發走了。”天賜暗暗鬆了口氣,向李伯年投去感激的目光。孫老頭怒氣稍平,冷哼道:“這還差不多。你小子以後可要當心點,莫要做出對不住我那徒弟媳婦的事。否則我老人家打斷你的狗腿,讓你變成第二個鐵拐李。”天賜與李伯年相對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