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過午時,赫連彪從城中返回,垂頭喪氣,報稱沒有探聽到聞香教的落腳之處。大家更為失望,胡亂出些主意,最終也沒能商議出個結果。呂道玄唉聲歎氣,束手無策。
天賜卻在暗打主意。為提防走漏消息,他不想告訴旁人,打算獨自前去救人。天黑以後,天賜換上一身勁裝,背上鐵弓鐵劍,悄悄溜出房門。
剛剛走出月洞門,屋角的黑影裏忽然跳出一人,攔住去路,笑道:“果然不出所料,本姑娘在此恭候多時了。”隻見她雙手叉腰,小臉上掛著調皮的笑意,神色得意之極,正是錦雯姑娘。她今夜穿了一身淡青色的夜行衣,襯托出纖腰豐臀。背插一口長劍,更顯剛健婀娜。看她這身打扮,就知她已經猜出了天賜的打算,有意結伴同去。
天賜笑道:“小姐不愧為女中諸葛,料事如神,算無遺策,佩服佩服!”錦雯姑娘心花怒放,格格笑道:“什麼女中諸葛,李先生真會說笑話。”天賜笑道:“不是笑話。小姐既然是女中諸葛,當知諸葛一生唯謹慎。今夜之行大是凶險,小姐還是不要去為好。”
錦雯姑娘佯嗔道:“我去我的,你去你的,誰要你管。”天賜張口結舌,無言以對。錦雯姑娘掩口笑道:“我知道你不信任別人,這才獨自前去冒險。你雖然武功不弱,可是孤身一人,終究讓人不放心。咱們一起去,多一個人也好一個照應。我不會拖累你的,你說好不好?”軟語噥噥,幾乎是在懇求。說到不放心時,微露羞意,神態十分動人。
天賜暗道:“這小丫頭武功比我高明,是個好幫手。而且看這情形,不讓她去隻怕不可能。”當下順水推舟,說道:“有幸與小姐同行,小可求之不得。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如何行事必須聽我的。不許耍小姐脾氣,任性而為。”
錦雯姑娘大喜,拍手笑道:“太好了!我聽你的吩咐就是。有你拿主意,我樂得清閑,少動些腦筋。咱們快走。”不由分說,拉起天賜的手就往外走。
天賜輕輕掙脫,說道:“我的大小姐,別這麼性急好不好。時辰還早呢!”錦雯姑娘頓悟失態,連忙鬆手,俏臉微紅,嗔道:“誰性急了?象你這樣磨磨蹭蹭,什麼時候才能把人救回來?”天賜笑道:“象你這樣風風火火,就能把人救回來嗎?我的大小姐,剛剛答應要聽我的,怎麼轉眼就忘了。”
錦雯姑娘道:“就算是我不對好了。你別叫我大小姐,聽著怪別扭的。我名叫錦雯,這名字不會汙了你的嘴吧?”天賜笑道:“我長你幾歲。叫我一聲李大哥,不會委屈你吧?”錦雯姑娘笑靨如花,說道:“就這樣說定了,你叫我錦雯,我叫你李大哥。”
兩人相偕出莊。走到莊門口,守門的莊丁見到小姐與李先生這身打扮,不免暗暗驚奇。一個小頭目問道:“小姐,李先生,這麼晚了,還要出門嗎?”錦雯斥道:“你管得著嗎?快開門。”眾莊丁不過怠慢,慌忙打開莊門,放下吊橋。錦雯姑娘道:“今晚的事,你們就當沒看見,不許向人亂說,也不許稟報莊主。記住沒有?”
眾莊丁一時摸不清頭腦,麵麵相覷,不知如何回答。那小頭目還算機靈,見小姐神色不快,忙道:“記住了,今夜沒人出莊。”錦雯姑娘道:“記住了就好。等一會回來,如果有人泄露了消息,決不輕饒。”眾莊丁回過神,慌忙齊聲稱是。
莊中的燈火人聲漸漸遠去,隻有腳下的沙沙聲打破深夜的靜寂。天賜不走大路,專撿羊腸小道。錦雯姑娘不明其故,忍不住問道:“李大哥,你這是去哪裏?進城不該走這條路的。”天賜道:“我說過要進城嗎?就算聞香教在城中落腳,令弟也在城中。咱們挨家挨戶搜索,隻怕找一年也找不到。”
錦雯姑娘道:“不進城又該怎麼辦?這條路是通往後莊的,難道聞香教會藏在後莊?”天賜道:“難說得很。也許在後莊,也許在城裏,也許藏在四鄉八鎮哪個烏龜洞裏。讓你擒人你就擒人,讓你救人你就救人。你答應過要聽我的,不許多問。”
錦雯姑娘央求道:“李大哥,你就告訴我好嗎?再不說可要悶死人了。”天賜受纏不過,隻得實言相告,說道:“想知道烏龜洞,咱們可以順藤摸瓜。我估計聞香教在莊外一定伏有暗樁,隨時監視本莊動靜。咱們隻要先擒一個活口,嚴加拷問,不難探明聞香教巢穴所在。咱們再乘著黑夜,出其不意,將令弟救回。”錦雯姑娘大喜,拍手道:“好主意!這法子簡單明了,我怎麼想不到。”
天賜豎起食指,輕輕噓了一聲,說道:“別出聲,也許暗樁就在附近。”錦雯姑娘立刻住口。兩人躡足潛蹤,鑽入茂密的樹林,一路搜索過去。夜深林暗,但天賜這段時日內力大有進境,目力漸強,四周的景物依稀可辨。
在樹林中搜尋了大半個時辰,一直摸到莊後,半個人影也沒能發現。錦雯姑娘不禁有些氣餒,低聲道:“李大哥,這法子能行嗎?怎麼一個人也找不到?”天賜卻信心十足,說道:“兩軍交戰,最重要的就是知己知彼。我就不信聞香教會不派細作打探消息。隻要有耐心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