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道:“既然是以退敵為上,晚生就有辦法。江湖上有三大勢力:武林盟聞香教臥龍山莊。它們各居一方,互為牽製。武林盟與聞香教一正一邪,素來不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莊主不妨加以利用。”
呂道玄道:“先生之意是要我投靠武林盟?”天賜笑道:“非也!莊主誤解了晚生的意思。如果莊主投靠武林盟,反而招惹禍端。九江距嶽州不遠,純陽莊豈不成了武林盟安在聞香教總壇旁的一個釘子。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聞香教必傾全力對付本莊。莊主身處兩大江湖勢力之間,仿佛置於刀鋒之上。雖有武林盟為後盾,隻怕也難以保全。”
呂道玄問道:“先生的意思是?”天賜道:“即不投向武林盟,也不屈從於聞香教。利用二者之間的微妙關係,自能左右逢源。純陽莊雖出是非之地,卻有泰山之安。”呂道玄道:“依先生之見,如何才能左右逢源?”天賜道:“晚生隻是說個大概。至於如何行事,莊主久在江湖,見多識廣,自然會有辦法。”
歐振嶽赫連彪均暗暗點頭。錦雯姑娘也十分欽佩,說道:“爹,李先生的法子我看使得。”呂道玄沉思片刻,又問道:“如果聞香教大舉來犯,攻打純陽莊,又應該如何應付?”
天賜道:“聞香教受武林盟的牽製,決不會傾全力對付本莊。依晚生愚見,這次聞香教隻是虛張聲勢,意在逼莊主讓步,不戰而屈人。本莊地勢險要,果真雙方兵戎相見,莊主隻需深溝高壘,堅守不出。再修書一封,陳明利害得勢。聞香教顧慮逼莊主走上絕路,投靠了武林盟,自會退去。”
歐振嶽讚道:“兵不血刃即可退敵,真是好計策。”赫連彪道:“好是好,隻是有點示弱。”錦雯姑娘道:“就是嗎!好象咱們純陽莊怕了他聞香教。”天賜道:“雖然示弱,卻能保全本莊數百條性命,何樂而不為。”
呂道玄撚髯沉吟良久,暗道:“這主意未必盡善盡美,可是舍此別無它法。”忽然一拍桌案,說道:“好!就依先生之策。”當下命赫連彪進城打探消息。歐振嶽統領莊丁,安排受莊事宜。天賜也自告奮勇,協助歐振嶽辦事。
眾人正欲離去,忽然門外急匆匆跑入一名莊丁,稟道:“莊主,有客人求見。”呈上名帖。呂道玄展開一看,詫道:“原來是蔡老英雄,快請!”那莊丁應命飛跑而出。
歐振嶽接過名帖觀看,訝然道:“是蔡元綜,他來幹什麼?難道他投靠了聞香教,來做說客。”這蔡元綜也是江南武林小有名氣的人物。人稱神刀俠,人老了便改為神刀叟。自創神刀門,獨霸湘南。雙方並無深交,今天卻突然登門拜訪,又逢聞香教上門滋事,不能不令人生疑。
大家正在胡亂猜測,那莊丁已經將來客引入大廳。為首者是一個須發皤然的老者,精神矍鑠,步履矯健。呂道玄起座相迎,說道:“蔡老英雄光臨寒舍,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蔡元綜雖為一門之主,在武林中的地位身份比起呂道玄卻差了不少,呂道玄當然不會出門迎接。蔡元綜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心裏仍有幾分不樂。強作歡顏,連稱不敢,又將身後的幾個人介紹給呂道玄。一個矮胖的老者是蔡元綜的結義兄弟方大逵,江湖渾號矮金剛。兩個壯年漢子是蔡元綜的兒子蔡尚文蔡尚武,人稱衡陽雙傑。另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是蔡元綜的小女兒,看樣子十分靦腆,躲在兩個哥哥身後,不敢見生人。
呂道玄一一點頭為禮,將在座之人也介紹給蔡元綜。歐振嶽赫連彪都是成名人物,蔡元綜抱拳為禮,連稱久仰。等介紹到天賜,蔡元綜見他隻是個青年文士,名聲不顯,也就傲不為禮,僅點了點頭。錦雯姑娘見到年齡相若的蔡姑娘,拉她到一旁講話去了。
問起客人的來意,蔡元綜黯然長歎,說道:“老朽如今已經是窮途末路,如喪家犬漏網魚。聞香教獨霸湖廣,不容他人立足。我的神刀門雖僻處湘南,仍然沒逃過噩運。可歎我收徒不嚴,雖有成百名門人子弟,卻無一人與我齊心。懾於聞香教聲威,惑於聞香教利誘,紛紛賣身投靠,背叛師門。老朽獨木難支,隻好帶著一家老小逃出來。隻有方賢弟顧念結義之情,相隨於左右。”
呂道玄同病相憐,油然而起同情之心,說道:“實不相瞞,聞香教近日也欺上我純陽莊,殺了我的好友齊得月,大戰一觸即發。蔡老能否留下來,你我聯手抗敵。”
蔡元綜大喜,說道:“此事老朽也有耳聞。千裏來投,正是要與呂大俠聯手,同仇敵愾。單論你我兩方的實力,仍無法與聞香教相抗。呂大俠何不派人前往鎮江求援,請武林盟出麵主持公道。”
天賜暗叫糟糕,隻怕呂道玄耳軟心活,經不起蔡元綜的遊說,改變初衷。有心提醒呂道玄,當著客人又無法開口。大家計議良久,呂道玄對蔡元綜的建議不置可否。赫連彪告辭進城去打探消息。天賜與歐振嶽也借機退出,自去布置守莊事宜。在莊外挖掘陷坑,設置警鈴,清理莊牆外的雜物,以防敵人隱藏。莊內安排下弓弩手,將莊丁分成若幹組,輪流巡莊值夜。諸事都十分妥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