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君一愣,眼珠兒轉了轉,“慕兒是想替著陵陽與謝家哪位公子定親?”
“大公子謝奕、二公子謝據、都已定親,四公子謝萬與著陵陽相疏,那麼也就獨獨剩下謝三公子,謝安了。”裴慕自然知道王長君有點兒裝糊塗,卻也順著她的話,心平氣和道。
“這個……”王長君轉眼看著謝安,頓了一會兒道“安兒,帶著陵陽妹妹玩兒去。”
謝安撇撇紅唇,彎眼看了隻到自己胳膊的杜陵陽,“母親,我不是說了……”
話未說完,瞧見王長君眼中一抹厲色,謝安也就沒有說下去,轉身也不搭理陵陽,徑直走出了屋門,陵陽回望了裴慕一眼,裴慕道,“還不快去”輕軟的語調裏,帶著些許不耐煩。
陵陽咬咬唇,遮眉的發陰隨著皺眉的動作,往前蓋了蓋,後腳跟著謝安出了門。
“慕兒,這亦是讓我有些為難地,”王長君在裴慕邊上坐下,“剛剛你也看見了,褚氏亦是有意與謝氏締結良緣,此事還要與我家夫君好生商量。”
“憑吾與你金蘭之交,你竟遲疑至此,”裴慕臉色有些難看,“竟忘了締書之辭了嗎?”
王長君眼中有些愧意,“怎能忘記,那日堤柳垂楊,你我同誓,福則同享,難定同當,誕子為兄弟,誕女結金蘭,若是你我各誕有子女,締為良緣。”
“可是如今,長君是覺得杜氏如今人丁凋零,吾知名之年未到,卻已守寡,杜氏匹配不上謝氏了嗎?”裴慕輕輕柔柔地說著,卻自有一股冷氣,毫無自憐之態。
“慕兒”王長君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對口,卻也心知裴慕的確道出了部分原因,如今晉成帝尚是年幼,庾皇後的哥哥庾亮,把持朝政,意圖打壓東晉第一氏族王氏,提拔素有簡貴之風的褚裒,然自家夫君謝裒與丞相王導素來交好,有些在走下坡路的謝氏,是該審時度勢了,她既是謝裒之妻便是謝家之人,身後是一個家族,與這金蘭之情相比,王長君硬了硬心道:“你也知道,褚裒與你家夫君杜乂俱有盛名,少有簡貴之風,冠於中興,如今,褚氏已有上升之勢,而杜乂卻……”王長君轉而道:“再者褚夫人畢竟是安兒的堂姐姐,這親疏遠近的,慕兒也該知道……”
“難道長君不顧孩兒之感?安兒與吾家陵陽有青梅竹馬之情。”裴慕似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匆匆脫口而出。
王長君無奈搖搖頭,“慕兒,其實,我家安兒並不喜與你家陵陽處之,不信我帶你悄悄看去。”
秋日陽光颯颯膩灑在林草間,謝安靠樹盤膝而坐,榕樹下的光影淒淒點點在少年肩畔,柔和絢爛,少年美好的容顏,看著清靈可愛,葡萄般晶亮的眼睛專注地盯著棋盤,秀眉微鎖,似在思考些什麼,任是鸚啼鳥鳴,也無法打擾他的世界。
“安兒哥哥,”陵陽捧著一本冊子,想要走近謝安,謝安鼻子微微一皺,淡定道“就走到這兒,今日秋風東揚,不要再走近了”
陵陽停下腳步,“隻是想問安兒哥哥幾個字,走到此處,不好遞予書簡……”
王長君回過頭,瞧見裴慕臉色早已不妥,逐緩緩道:“瞧見了嗎?安兒不讓陵陽靠近,緣由是受不了陵陽身上的味道,對陵陽也並無熱忱可言”
“那褚家的女兒何如?”裴慕問
“安兒說過,他甚是喜愛……”王長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