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今日之所以能夠盡職盡責是因為公司財務部幾天前被不速之客洗劫一空。小偷估計是踩點多次做了全麵細致的精心準備,因為他避開了所有攝像頭並且找來了放在車棚後巷裏的電纜橋架當梯子。小偷剪斷了窗子外邊慘遭風雨侵蝕的防盜網,進入財務部拿走抽屜裏的所有現錢,保險櫃也搬了出來或許是過於沉重的緣故扔到廠區花園的柏樹叢裏。當天夜裏保安並沒有發現,而是第二天員工上班吃早餐途徑行政樓看見被撬的窗戶防盜網後告訴食堂打飯的交班保安。警車悄聲開進廠區,警察拍照取證,調去當晚的監控錄像,後向財務部的員工口中得知現金損失不到兩萬元後,留下“熟人作案”的斷言開車離開。過後兩天食堂打飯的保安就發起牢騷說什麼被他們老板罰款一千元。
李鶴鳴舉起手遮擋強光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繼續向前走,也沒有搭話結果保安快步上前一把鉗住李鶴鳴,強光手電照在李鶴鳴怒不可遏額臉上,威風赫赫的問:“幹什麼的?!”
李鶴鳴左手橫檔在眼睛上慢慢的說:“刺眼,別照了行嗎,那可是強光手電。”
保安關掉手電,把李鶴鳴拽到窗子前,李鶴鳴拍拍保安鐵箍一樣的手說:“回家!打車!”
保安送開手窮追不舍的問:“既是回家的,問你七八遍怎麼不說話?”
李鶴鳴揉揉眼睛說:“還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我還得趕車呢。”沒等保安開口,李鶴鳴已經拉著皮箱咕嘟嘟咕嘟嘟出了廠區大門的側門。
李鶴鳴在十字路口打車到汽車站,車站還沒有開門,門外等候的人倒是不少。七點整車站工作人員準時開門,車站外後車的人像是難民哄搶救濟糧一般。拎著大包小包擁到門口。車站門打開了,人們向受驚擾的麻雀一樣,一哄而上。車站工作人員一邊叫一邊罵被推進車站。李鶴鳴提起大皮箱以萬夫不當之勇衝到門口,身邊的大姐呼子喚夫攜包側身往裏擠。李鶴鳴左搖右擺節節敗退,最終隻得讓開一條生路,那大姐家四口被後麵的人塞進車站。大姐的空位立刻有人補上,把李鶴鳴直往外擠。李鶴鳴眼睜睜看著又有三人進了車站,第四個人半條腿已經跨進了門檻。李鶴鳴心裏也著急,用盡當年吃奶的力氣,把大皮箱卡到門口那人的襠下守住天險要塞,那人開始對李鶴鳴進行語言攻擊。李鶴鳴無所忌憚看都沒有多看那人一眼,英勇無敵,力排萬難,像把風鑽掙紮著進了車站,頓時心生虎出動物園歸山林、遊魚出了魚缸回大海的喜悅。
李鶴鳴買到到市裏的車票坐上車才算安心。兩小時後,李鶴鳴由於暈車的緣故暈乎乎隨汽車進了市,進了車站。李鶴鳴拿好行禮一路小跑出門大出租去火車站。出租車司機調轉車頭駛向相反的方向,李鶴鳴一開始裝作不知道,以為是司機為了避免堵車所以他一直看著車窗外的不屬於自己的燈火闌珊。漸漸的李鶴鳴發現留著寸頭圓圓腦袋的司機載著他在市區轉圈圈,李鶴鳴用本地的方言罵了司機兩句,說是罵其實也不是,男司機跟宋襄公仁義有一比的嘿嘿嘿的笑掛在嘴上說:“你是本地人啊?”
李鶴鳴心底罵他是“這條老狗,趕緊開車,老子趕車呢”,但他嘴上不冷不熱的說:“車費怎麼算?”
男司機又笑了,說:“不給你多算,十塊。”
李鶴鳴心裏又罵了兩句,沒有同他說話,到了火車站下車時李鶴鳴扔下七塊錢拖著行禮小跑步進了買票大廳,司機不甘心在身後嗷嗷叫著。李鶴鳴眼前的長隊終於走到盡頭,他懷著迫切的心情問售票員回家的車票,女售票員“未來兩天的車票已經買完”的冰冷答案使他做好接受當天車票買完沉重打擊的心難以承受。一陣失望後李鶴鳴又心懷一絲希望,出了火車站轉戰長途汽車車站,看來是那“一絲”不堪重負“希望”的重量被拉斷為兩截。早班車的車票一售而空,就連下午五點鍾最末趟車次車票售完。
空歡喜一場後,李鶴鳴垂頭喪氣出了汽車站在廣場上坐了一陣子到車站旁邊的網吧消磨時間。天黑後,瞌睡襲來李鶴鳴出了網吧吃了飯去旅店住店。李鶴鳴在前台交錢後,男老板把他帶到二樓,打開房間門後,男老板打著電話離開。李鶴鳴進來隨手關上比沒有插死,把皮箱和旅行包放到床頭,在皮箱裏找出洗漱用品。房門開了李鶴鳴背著突兀的一聲開門聲驚走了所有疲憊,李鶴鳴回身看見一位穿著時尚的女人走進來,且關上門,劣質仿冒的黑色跨肩皮包和提在手裏的化妝品的包裝盒。李鶴鳴瞪著眼語無倫次的問:“你幹什麼的,出去,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
那女的顯然是被李鶴鳴的過分反應和連珠炮似的發問驚嚇著了,生硬的笑說:“嚇著你了吧?”
李鶴鳴上下打量一番問道:“是不是推銷化妝品的?”
那女人用習以為常地冷淡語氣問李鶴鳴:“打炮嘛?”
果不其然掛羊頭賣狗肉,手裏提著化妝品盒接著推銷的名目幹活,李鶴鳴突然想起男老板在門口打電話的事,心想若不是他打電話這女人怎麼知道這房間裏是男客。她的語氣和眼神讓李鶴鳴不知所言,呆呆地看著她,緩過神來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剛才說話語氣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