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一陣陣比之剛才更為難忍的疼痛才出潮水一般襲來,不停拍打著我的神經。
我很想看看沒有皮膚的肉體如何冒汗,但看到的,隻是渾身肌肉不停的抽搐、蠕動,讓人作嘔。
“你、你殺了他?”苗立亨終於說話了,隻不過他就像是正站在抖抖機上,聲音顫得不像個樣兒。
看著他的樣子我不由撇嘴,心想他雖然見到了不少屍體,但看到剛才那種激烈廝殺的場景怕還是第一次,膽兒還是不夠。
“苗叔,你這......不是廢話?我不殺他,難道讓他把我殺了,還是將我的身體戳個千瘡百孔?我又不是石頭沒有感覺,要不你來讓我紮一刀試試?”
“可他死了!”
“他不死我就死了,你這叫什麼話?”
“他、他他死了,我怎麼出去?我們怎麼出去?我們也會死!”苗立亨慌了,伸手插進鳥窩似得花白頭發裏,用力的揪著。
我懶得和他糾結這個問題,深吸口氣看著自己身上無數白線的絲線在肌肉和傷口處穿梭,岔開話題道:“苗叔,我是苗夕的男朋友,我隻想問問你,苗夕和露露現在在哪兒?”
“你?”苗立亨一聽愣了,瞪大雙眼盯著我。“你是夕兒的......男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怪不得你兩次出現在洞口外!夕兒、夕兒一定把液體給你喝了對不對?”
這次輪到我愣了,我萬萬沒想到他隻是通過我一句話,立刻判斷出了一個事實。
我正想問問他到底憑借什麼樣的依據得出了這個結論,誰想他很快走上來盯著我急問道:“你剛才說什麼?說苗夕和露露在哪裏?露露你也見了?”
“苗叔你先放下所有問題,我隻想問問你,你有沒有見到夕兒?”
“沒、沒有啊......隻有你這一具屍體被他們送來,我並沒有見到......不會吧!你這話裏的意思,難道是夕兒露露和你一起出事了?”苗立亨的腦子反應可真快,他又從我的語氣和話裏推斷出另一個事實,這反應速度實在讓我驚訝。
不過他這問題一問出來,我當時真不知道怎麼回答。我要不要告訴他翻車墜崖的事情?我要不要告訴他最後汽車墜落爆炸的那一幕?他聽到後會不會有極端的反應?
我沉默了,可苗立亨急了,他直接用手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快說!我不管你是誰,你告訴我,夕兒到底怎麼了!?”
這時的苗立亨雙目圓睜,臉上竟出現了一股難言的煞氣。
我心知他擔憂自己女兒,想了想隱瞞下去不是個事兒,所以還是一五一十將車禍的事情和盤托出。
但當我說到最後爆炸時,苗立亨突然發出一陣怒吼,兩隻手上的指甲狠狠掐進了我的肉裏:“他們、他們敢這樣做!敢這樣做!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我、我和他們......拚了!”
他說完就鬆開我,回身衝向放滿各種實驗儀器的幾張桌子,雙手一身呼啦啦將上麵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瘋狂的抓起一把帶柄的手術刀,直接向洞口那個白色的光幕處衝!
但就在他剛剛觸碰到白色光幕上時,他整個人就像中電一般抽搐起來,然後哆嗦著摔倒在地。
似乎光幕對他的傷害不致命,他隻是在地上稍稍掙紮喘息,便爬起來再次向外衝!
這一次他的腦袋倒是衝出去了,可整個人似乎遭到了更大的阻礙,抽搐的比上一次還厲害,倒在地上好半天都沒起來。
“苗叔,你是不是瘋了?出不去就想想辦法!”
“謔......”他根本不理我,喉嚨間發出怪異的吼聲,又一次向外衝。
我就這樣看著他接連衝了五次,當最後一次他倒在地上時,他的嘴裏已經吐出黃白色的液體,臉色煞白。
我忍痛起身快速來到他身旁,伸手扶在他手臂上,開始將生之力緩緩的輸入。
十幾秒不到,苗立亨的臉色開始恢複正常,眼神也終於平靜下來,整個人僵硬的身子慢慢軟下來。
眼看著他還說不出話,我好奇的看向近在咫尺的白色光幕。上一次我過來時就在這層光幕外看到洞裏的苗立亨,卻被從頭頂上吊下來的鏡像人襲擊,根本沒時間研究這玩意。
可現在不僅苗立亨要從這個封閉的山洞裏出去,我遲早也要從這裏離開,所以我緩緩的伸出沒有一處完好皮膚的手,貼向白色光幕。
我想要看一看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它又會不會對我有影響和傷害。但就在我的手指與光幕觸碰的那一刹,這白色光幕竟然迅速變色,由白轉紅!